“你们不客气,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叶舒俊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荷苓在这儿呢……”
“哎,你这,孩子大老远回来一次,好歹吃一顿饭,住一晚上……”叶舒俊连忙说道。
“你妈……我二姐啊……”
“你——你坑我!我给你撕了!”
叶舒俊闻言,顿时咂嘴、摇头叹气:“荷苓,你这……”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最后跟她说那些话……你说说,她那时候,听我说跟她划清界线,多难受啊……”
叶舒俊骇然看向陆荷苓:“荷苓,你这……真的啊?”
陆荷苓舅妈嘴里面再次发出如同轮胎漏气的嗤嗤声音:“她嫁给当地的公社农民了,以后一辈子都回不了城,乡下就是她的家了!”
“陆荷苓家丢了东西,跟我们没关系,兴许就是这个霍连诗自己偷了!别看他一口一个‘叶妈妈’喊着叶眉,实际上他原来就是个小偷小摸的三只手!”
像是叶舒俊这样,因为钱财而动摇,背叛本来的亲情;他自己难受,陆荷苓难受,连纪元海都感觉一份原本存在的亲情,经不起考验就此幻灭,实在是可惜了。
叶舒俊舔舔厚嘴唇,十分纳闷:“你哪来的姐姐和姐夫?你大姨带伱表姐来做客了?没听说你表姐结婚啊……”
他说了这么一句,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谁抢劫啊?”
叶舒俊眼神躲闪一下,侧过脸去。
邻居们没有一个去扶陆荷苓的舅妈,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纪元海一伸手,手臂架开她,随后手肘往外用力一拐,直接把她推了个跌跌撞撞摔倒在地。
“咱们一看就知道了!”
叶舒俊还是跟陆荷苓有亲戚感情,愿意亲近的;陆荷苓的舅妈就纯属把陆荷苓当作格外嫌弃的陌生人来对待。
叶舒俊眼中便流出眼泪,想说什么,又哽咽一声。
“这里是我爱人陆荷苓的舅家,我爱人家前些年受到了打击,将一些财产古董放在了她舅家。”
叶舒俊夫妻俩皆是震惊,面面相觑:刚才你说漏嘴了?
我没有啊……
陆荷苓说道:“这就是我从你家发现的,我爸的印章,怎么能在你家的?你们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有我家的东西?”
“你先别抢!”
纪元海心知这时候绝不能遮遮掩掩,要不然这群邻居真敢一拥而上,把他扭送派出所;到时候动手打人就是他的错了。
“你……你要干什么?”叶舒俊有些害怕了,叫道。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也是很脆弱的。
陆荷苓的舅妈瞪眼:“就你那几个钱,咱们家晚饭还没着落,你还往家招待人!给我一边去!”
叶舒俊顿时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能动手!”
“这里是省城,不是什么乡下公社!”
“有人跟我们说,你们这儿有;我们也收到了荷苓爸妈当初给留下的话,说是我们能上你们这里来,拿回应该拿的东西。”
我也没有……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你们两口子,差不多行了吧?”大妈说道,“总不能真让这么多人,一起掀开你家床底看吧?”
“干脆把东西还给外甥女吧,你姐姐、姐夫对你家多信任,别辜负了这份信任啊!”
“你不愿意走?你就非得拿走这些东西?”叶舒俊倒也好言相劝,“你拿的印章就不错,知足就行了。”
陆荷苓岂能不失望?
纪元海笑了一下,掏出录取通知书,展示给众人看。
“舅,别哭了……”她开口劝一句,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纪元海大概看清楚这两口子的相处情况。
若不是陆荷苓和纪元海已经提前得到鸡血石印章,并且通过他们孩子,知道东西都在他家床底下,说不定还真的要被他们的话给迷惑了,怀疑“小偷小摸”的霍连诗。
纪元海开口了:“您说的这问题,可算是说对了。”
陆荷苓的舅妈已经再次叫起来:“他要抢劫啊!叶舒俊,你喊邻居,喊街道办!”
“荷苓啊!你从外地回来了!你知道你爸妈的事情了吗?”
陆荷苓舅妈哼着说道:“你当初跟你二姐也没有相处多好,现在猫哭耗子呢?”
陆荷苓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纪元海微笑听着,迅速理清楚这里面整个往事的脉络,顺便对陆荷苓的舅妈暗暗感谢一下“多谢你介绍啊。虽然你人品不好,但是,你脑子也不聪明啊。
叶舒俊笑了笑:“哎,爸爸回来啦,你妈呢?”
“爸爸回来啦!”叶爱国领着两个弟弟跑上前。
邻居们惊呼一片。
若是叶舒俊没有对叶眉的感情、没有对陆荷苓的亲近,陆荷苓绝不会有这样的心绪波动,直接将东西拿回来也就是了。
纪元海平静说道:“我没动手,是她动手要抢陆荷苓的东西,我不过是拍开她的手。”
“眼看就要回城的时候,你怎么这样选择呢?你现在没有办法回城了,你这一辈子……往后可怎么办啊?”
陆荷苓点点头。
陆荷苓舅妈感觉好象是被铁棍砸了一下,“嗷”的一声就捂着胳膊怪叫连连。
“你跟这个死丫头废什么话!”陆荷苓的舅妈喊道,“喊人!抓盲流,盲流抢劫啦!”
“于是我们就来省城了,想要找一找荷苓爸妈当初留下来的一些东西。”
陆荷苓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心中悲愤,拿出鸡血石印章来:“外人的话不能信,舅,您的话我就能信吗?”
他这么一哭,陆荷苓也是顿时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几天外出的时候,他的钱和录取通知书都是随身携带的,主要是录取通知书太重要,而且遇上事情证明自己大学生身份,也同样很重要。
“舅,是我回来了。”
见到陆荷苓还是不肯听自己的,他又劝说:“荷苓,你听我的,赶紧走吧,真闹大了你只会吃亏。”
“你们俩乡下来的盲流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打报告,让公安把你们抓起来!”
陆荷苓的舅妈指向纪元海和陆荷苓:“他们俩就是!”
“至于说你家里其他东西,如果真的有人给你家保管了这么多年,提心吊胆的也不容易,你说对不对?”
你要把一个大学生的录取通知书撕了,这还了得?人家上大学的远大前途呢!
纪元海见她不仅颠倒是非,还要动手,立刻毫不客气,劈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陆荷苓舅妈的手臂上。
“我们家没有,我们家没见,这个霍连诗纯粹是放屁!”
“现在我们来要回财产,他们家就骂我们是盲流,还说我们家抢劫!”
纪元海看向陆荷苓的舅妈:“是这样吗?”
叶舒俊讶然,低头打量一眼,看向妻子小声问:“怎么回事?”
两人流泪抹泪好一会儿,直到陆荷苓舅妈从里屋走出来,叶舒俊才擦干净眼泪。
纪元海记下这个名字,继续笑着问:“你们能猜到霍连诗对我们说了什么吗?他可是告诉我们了很多事情。”
“外人的话,哪能信?”
叶舒俊小声道:“你说话客气一点。”
当初陆成山和叶眉两口子的确做了危机准备,就是让这个叫叶眉为“叶妈妈”的霍连诗,跟叶眉的弟弟叶舒俊俩人运走了一批家中物品,然后藏在了叶舒俊家里面。
这一下力量奇大。
陆荷苓的舅妈也是脸皮厚,直接说道:“我家床底,的确是有东西!”
“但那是我家本来就有的,不是陆荷苓家的!”
“谁能证明那是她家东西?她喊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能答应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