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秋听了,看他一眼, 没再多说,把房门开着请季昀年进来,给他倒了杯水,就拿着吹风机走进洗手间。
季昀年端起水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时就看见晏时秋放在旁边的剧本。
剧本经常翻读的痕迹的很明显,右下角都起了肉眼可见的小毛边,还能透过页数缝隙,看见里面贴着的便利贴。
他拿了起来。
晏时秋没一会儿就吹干头发,又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见季昀年在翻自己的剧本,笑着问:怎么样,有什么指教吗?
没有,季昀年放下手里的剧本,抬眼看他,你今天演得很好。
晏时秋开心一笑,谢谢。
电梯下到三楼,两人快步走进包厢,里面坐了两桌,主演们、制片人、导演、编剧、摄影师都在,大家已经喝起来。
制片人估计喝了不少,有点喝高了,晏时秋和季昀年一进去,他就拿着杯酒摇摇晃晃走到晏时秋面前,对晏时秋说:你迟到了啊,先罚三杯。
现场气氛不错,晏时秋不想扫兴,拿过酒要喝,被季昀年按住手。
季昀年面无表情看过去,轻飘飘对制片人说:明天一早我跟他有对手戏,喝酒会影响状态。
制片人对上季昀年的眼神,酒一下子醒了,讪讪说:是、是,那、那就不用了。
气氛有些僵硬,陈杭昇过来解围,你喝醉了,先上楼休息吧。
制片人赶紧接过台阶,对对对,我喝醉了,我这就上楼。
送走制片人,陈杭昇返回包厢,拍了拍季昀年和晏时秋的肩膀,又一人一边揽着他俩,到位置坐下,吃饭吃饭。
晏时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排放到季昀年碗里,对他笑了下,谢礼。
季昀年看了他几秒,夹起排骨吃掉了。
季昀年刚才那句喝酒会影响状态说完,后面大家也不怎么碰酒了,专注吃菜和聊天,偶尔才喝上一口。
只有苏喻一个人例外,一杯接一杯的喝。
但他坐在另外一桌,同桌的其他人也没特地关注他,他把自己灌醉了。
散场时,大家发现他脸颊通红地趴在桌上,才发现他喝醉了。
谢昭黎和饰演男二的章尤许住在他隔壁,便负担起了把人送回房间的任务,之后交给了他助理照顾。
晏时秋晚上吃得有些撑,在屋里散步了好一阵消食,还是觉得撑得慌,就拿着毛巾下楼到健身房。
时间已经很晚,酒店健身房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他把耳机戴好,找了一部老电影,在跑步机上边跑边看。
他很专注跑自己的,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非常肮脏。
季昀年到健身房门口,就看见晏时秋在跑步机上毫无防备的跑步,而他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直勾勾盯着他的腰背、臀部,眼睛都绿了。
季昀年瞬间沉了脸,大步走进去。
晏时秋余光瞥到他,转过头,刚要打招呼,就猝不及防被季昀年抓住手腕,从跑步机上拉下来,一路拽出了健身房。
?
他甩开季昀年的手。
你做什么?
季昀年扫过晏时秋被自己握红的手腕,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蜷起,插入口袋。
你被视他换了个委婉点的词,偷窥了,知道吗?
晏时秋快速眨了下眼,反应过来,恶心的汗毛竖起,忍不住往季昀年身边靠了靠。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
注意到晏时秋本能的小动作,季昀年放柔了声音,又抬起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不用怕,他没跟出来。
顿了下,补了一句,我在。
晏时秋心里有些暖,他抬起头,迎着季昀年安抚的目光,嗯。
谢谢。他又对季昀年说。
季昀年摇摇头,叮嘱说:以后你自己记住,去哪里都最好带上人,不要一个人落单。
上下打量了晏时秋一圈,他斟酌了下语句,说:男孩子一个人也挺危险的。
晏时秋上次还能跟傅柏青开玩笑,这次却乖乖记下。
嗯。
他又问季昀年:你是要健身吗?
本来想跑步。
晏时秋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笑盈盈邀请:一起夜跑吗?
你还能跑?
季昀年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会儿,没事了?
非常好。晏时秋嘴角绽开笑容,朝他开了朵灿烂的太阳花,多亏了你。
望着晏时秋的笑颜,季昀年莫名的,觉得心里忽然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时间太晚,他们没有跑得很远,两人跑到不远处的人工湖,又绕着湖跑了两圈,就返回了酒店。
他们住在同一层,房间也隔得不远。
电梯停下,他们走出去,拐角第一间就是季昀年的房间。
拿门卡开了门,季昀年回头对他说:晚安。
晏时秋微微怔愣,而后弯起眉眼,笑着挥了挥手,语调轻快,晚安。
回到房间,晏时秋又洗了个澡,就调好闹钟上床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下起了雨。
趁着今天雨势够大,不需要另外人工降雨,陈杭昇便临时更改戏份,立刻着手安排,把楚玥轩在剧里初登场的戏份提到今天,而原本要拍的季昀年和晏时秋的对手戏则往后挪。
这场戏,陈杭昇很重视,他亲自参与布置场地,又踩点走位,力求完美。
一个小时后,现场总算布置好。
群演、配角也全部到位。
晏时秋撑着伞,按着陈杭昇的要求在镜头前走了一次,被陈杭昇点出几个细节,于是他思考之后,又重新走了一遍,陈杭昇才满意点头。
然后他向所有工作人员点头示意,场记举起场记板,他紧接着喊道:开始
安墨死后,楚玥轩无意间找到安墨留下的一封信,从信中得知了贪污案的真相,他将信件呈给皇帝,却得到皇帝一个冷冷的警告,让他不要再提这件事。
他终于对皇帝失望,又觉得愧对好友,失魂落魄自请离宫,周游整个北川国。
至此,时间线拉到两年后,故事正式开始。
离开京城的第三年,楚玥轩得知了妹妹的死讯,准备回京。
沿途,他看见了许多往北迁徙的难民。
原来南方又发水灾。
走到怀城,天降大雨,他从城门进入,发现街道萧条,两边的商户仅有几家是开着的,但几乎没有客人。
城墙底下,坐着许多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的难民,大雨倾盆,他们无处躲雨,便只能互相挤做一团。
楚玥轩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眉心下压,脸色沉得厉害。
侍卫陆师把马车停在唯一还开着的客栈门口,楚玥轩从车上下来,陆师立刻给他撑伞,他立在雨中,又回头望向城门的方向。
他像是要把城墙下的所有难民都记住一样,看得特别认真。
忽然,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旁边客栈传来,紧接着一对母女被赶了出来。
母亲衣衫褴褛,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女孩紧紧闭着眼睛,脸上毫无血色,不知是死是活。
母亲抱着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店小二,请他救救她女儿,施舍一点吃得给她。店小二神色十分不耐烦,打算动手推搡她。
见店小二的手就要落在母亲身上,楚玥轩忙出声:陆师。
恭敬替他撑伞的人瞬间动了,动作极快移到母女身边,钳住了店小二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