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建水,孙万平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的念,他可不会把原因归结给自己,还是乐建水那个鳖孙玩意儿,给自己弄了大坑。他怎么不说乐宛是主任?他怎么不说乐宛还认识来头这么大的人?
这哪里是狗大户送钱,分明是狗玩意坑我。
没一会儿,罗主任就跟着两个民兵来了。
这年头,革委会杂七杂八啥都敢沾,就是手伸不到军队上。武装部管着民兵,也不属于地方,他们一向是能不惹就不惹。
罗主任看一眼缩在角落的孙万平和另外两个鹌鹑一样不说话的小喽啰。
丧着脸就来握手:“蒋副团,你看看这事闹的,误会弄得这么大。是我没管好手下的人,不知道吓没吓到令千金?”
蒋为宁手都不跟他握:“说事,别扯这些没用的。”
罗主任叫苦不迭,怎么就这么寸,犯到这个煞神手里?
只能当着面审孙万平,孙万平就是他一个远亲,本来也就是看她奶奶跟自己的香火情才塞进来的。谁知道这货眼皮子浅,平时就搞七捻三的不招人待见,今天还给自己惹了个大雷。自己怎么也不能留他在队伍里了。
孙万平丧着脸,添油加醋的把锅往乐建水身上甩。
“是乐建水,他是化肥厂的工人,还是这家人的三叔。他说他只要扣个帽子,让他大侄女儿丢了工作,到时候他就能顺理成章的住进这里。是他!领导,这是他们家庭内部的事,我也是一时糊涂才掺和进来。”
乐宛毫不客气:“家庭内部的事?我们早就分了家不说,他栽赃我也算家庭内部的事?”
罗主任看了乐宛一眼,得,这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蒋为宁站起身来:“行了,这种见钱眼开的货色,留到干部队伍里,能有什么好?还有那个诬告的,一把岁数还净整些下作手段。你们革委会总得给个处理结果。”
罗主任满口答应:“一定一定的,孙万平这就给他解除公职,押回去再处理。只是那个乐建水……”
严格意义上来讲,乐建水的诬告成立也是因为他们内部有人接了钱,至于怎么处理乐建水,他们革委会倒是不好衡量。
乐宛在一旁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样,我去找公安,我要告乐建水诬告我,需要革委会给我作证,到时候让公安来判怎么样?”
她可没忘记,明年乐建水的大儿子就要去当兵了,革委会罚得重,但过几年平反,说不准革委会定的惩罚都要重新审核。送到公安就不一样了,案底一留一辈子,往后怎么他都翻不过来。再加上现在人们对革委会总是有些抵触,说不准到时候乐建水还能口碑翻身,公安就更稳妥些。
他想钉死自己,自己就先钉死他的名声和案底。
罗主任眼前一亮,这个好:“行,我们肯定全力配合。”
蒋为宁姜还是老的辣,怎么看不清乐宛的小心思?只不过瞅着这姑娘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不是那种软趴趴的。就得是这样,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方要怎么对自己,自己就要怎么对付回去。
顺便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闺女,瞅着野,实际上软。她妈不叫她上省报,她就真的不去了。天天耗在梧市这个破报社里,能有什么眼界。
乐宛再三感谢了蒋为宁和蒋曼曼,纵然是心里曾经有过准备,但依旧凶险很多。
约好了第二天去报案,乐宛送走了蒋曼曼父女和罗主任一行,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才发觉后背都湿透了。
人都走完,几个小的才抹着眼泪后怕。姐要是被抓走了,家里的天都要塌完了。
乐宛不忙着安慰,先把乐梵提溜出来:“死丫头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什么二两肉,乐梵才几岁啊,哪里学的脏话。
乐梵正哭的打嗝呢,被姐一下子打断了情绪。
“……嗝你……你干嘛呀嗝……”
乐宛薅了一把她的小辫子:“往后不准再这样说了!瞅瞅都是些什么话!姑娘家家的,嘴里不干不净。”
乐梵:“……嗝你说过……不要当自己是姑娘嗝”
乐宛:“……我说的是……哎,你气死我得了。”
挨个洗洗脸,又送上床,今天太刺激了,乐宛准备明天请一天假,给几个孩子也都请假。在家里休息。
小七迷迷瞪瞪的还不肯睡,抱着乐宛的手小心翼翼的问:“姐,往后还会不会……”
乐宛摸摸他的头:“不会了。”
革委会怕是往后不敢再过来沾自己了,乐建水自己这回一定给他干趴下。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经此一役,乐宛更是生了些急迫感,得赶紧把报社弄起来。自己也好有个护身符,不然这种情况再出现,她不想再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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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建水还美呢,数着时间等孙万平给消息过来。
自己真是个聪明人啊,不说古董的事,只说禁书。不大不小的罪名,恰好把乐宛给弄出梧市。等到自己拿了房子,就算是把屋子拆了都行,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
赵丽娟也很高兴,家里有吉有喜。吉的是妙妙,喜的是自家的发达。
结果还不等一家子喜上几天,这天上午就有人来找赵丽娟。
急火火的隔着门喊:“丽娟,丽娟!快出来!你家建水被公安给带走了!你赶紧的去看看!”
赵丽娟心头一沉,满心的不可思议,怎么会!?
大院里没有秘密,来人是乐建水的工友,急着来报信,周围一圈邻居都听得真切。那可是公安!乐建水是犯了什么大错被逮了进去?
赵丽娟顾不得其他,赶紧跟上去。
工友一路上说事情经过,说正在好好的做工呢,两个穿制服的公安就来了,没问几句就把乐建水带走了。
车间主任递了烟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说是诬告别人,被人家告到公安那儿。
赵丽娟发颤,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