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晚榭,无衣师尹和白玉衡相对而坐,四魌界之过去,一个苦境的来历,一个沉埋的名字,引动无衣师尹心内盛大的杀机。
但无衣师尹心内同样也再考量,眼前之人的底牌究竟为何。
师尹一肩担着慈光之塔,因此行事必须谨慎,而如今,眼前人的底牌尚未明晰。
“是胸有成竹,还是虚张声势,白玉衡,你之来历,当真令师尹好奇了。”无衣师尹开口道。
“说得好啊,是胸有成竹,还是虚张声势。”白玉衡微笑道,同时将手伸向了水壶,迎着无衣师尹的目光,自顾自的为自己添上了一杯茶。
“所以说,师尹,是要如何处置吾这个外来者呢?”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无衣师尹看着白玉衡,道:“无论如何说,诸位皆是苦境而来的客人,在不影响四魌界现有局势的情况下,慈光之塔理当以礼相待。”
“但师尹亦需要阁下明白,既然身在慈光之塔,便要遵守慈光之塔的规矩,否则师尹将不惜一切代价,肃清慈光之塔的敌人。”
权衡之后,无衣师尹终究还是选择了让步,白玉衡或许应该死,但不该是在全然没有准备的此刻。
这一局的试探目的已经达到,但在掌握对方的底牌之前,无衣师尹不会选择挺而走险。
白玉衡闻言,只是轻笑道:“师尹大可不必如此严肃,白某所言也是句句属实,说实话,在四魌界这段时间,白某很想与师尹成为朋友。”
“朋友?”无衣师尹目光看向眼前男子,开口道:“于师尹而言,真是陌生的称谓,你若于慈光之塔无害,师尹自也愿同你结交为友。”
“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白玉衡起身,“那白某今日便先就此告辞了,请。”
说罢,转过身,也不待无衣师尹的回应,口中悠然吟诵。
“著书三年倦写字,如今翻书不识志。若知倦书悔前程,无如渔樵未识时。”
“嗯?”
“三年担柴熟山性,三年罟网谙水汹。前程在心自卷舒,识志何用书中清。”
“白玉衡!”
“哈。”
直至那一道白衣消失于视线之中,片刻后,一羽赐命、撒手慈悲来到无衣师尹面前,二人领兵埋伏于流光晚榭之外,只待无衣师尹一声杀令便将白玉衡就地格杀当场。
然而二人直到眼睁睁的看着白玉衡离开流光晚榭,都不曾等到无衣师尹那一声最后的杀令。
“师尹。”
“此人,大有来历。”
不待二人发问,无衣师尹便开口说道:“先对其进行监视吧。”
“是。”二人同时应声说道。
“你们两人,先下去休息吧,命各军亦回返各自的营寨。”无衣师尹又转而说道。
“是。”
直到二人离去,无衣师尹的目光重新落在方才白玉衡所落座的位置,或者说,白玉衡面前的桌子上。
就在撒手慈悲和一羽赐命进来的前一刻,那上面还能看到以茶水写的四个字。
即鹿……
雅狄……
“白玉衡,汝,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