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总得弄清楚原身周季澄的死因才行。
“今日这是吹的什么风,倒是把你这冤家给吹来了。”
看着延昌郡主那似嗔似怨的神情,穆元甫头皮发麻,差点没忍住又想拔腿便跑。
他娘的!
他定定神,白玉般的俊脸迅速换上似怨似恼的复杂表情,一双星目更是含着几分恨意,只望着延昌郡主也不说话。
延昌郡主被他看得一愣:“你、你为何这般看着本郡主?”
穆元甫的眼神愈发添了怨恨,连嗓音也添了几分暗哑:“郡主若是看我不顺眼,大可把我撵出府去便可,何必惺惺作态。”
延昌郡主恼了:“你胡说什么?本郡主什么时候惺惺作态了?”
可穆元甫却是答非所问:“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若不是驸马来这么一遭,我都不知当日郡主给我下药竟是……亏我还以为郡主当真是因为……才会……”
他说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延昌郡主虽听不分明,可回府之后也是听闻父亲所做之事,一时有几分心虚。可再细一听他这话,竟是将自己与父亲混为一谈,顿时大急。
“听你的意思,难不成以为我当日给你下药,是有意要害你?天地良心,你可不能这般冤枉我。”
见对方紧抿着双唇,一脸的不相信,延昌郡主又急又恼,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彼时咱们相处得正好,我疼惜你尚且来不及,又怎会存心害你?”
穆元甫飞快地酝酿好情绪,惨然一笑:“我竟不知,给人下药,致使对方缠绵病榻竟是疼惜对方。”
延昌郡主急得直跺脚:“你胡搅蛮缠,我何时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何给我下药?”
“我说过了,那会儿咱们相处得正好,我舍不得你这般早便离开。”
“难不成你便没有想过,是药三分毒,万一我挺不过来,岂不是白白命丧你手?”
事实是,真正的周季澄确实没能挺过来。
“不会,这药只会让人感到身子疲倦,就像是感染了风寒一般,只静养几日便好,不碍事。”
“你如何能这般肯定?”穆元甫心思一动,不着痕迹地继续追问。
“药书上说的。”
“药书?什么药书会记载这等阴私害人之药?”穆元甫满脸的怀疑,分明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延昌郡主心虚,眼眸微闪,见他不信,干脆破罐子破摔:“没错,不是药书上写的,是话本里提到的。”
“你会看话本?”
“我不会看,但会听啊!请蒋公子念给我听便是。”
蒋公子……蒋烁,又是这个人。穆元甫心中一沉。
“话本里是怎么说的?”他追问。
“话本里只是提到有位妇人不愿儿子离家,便偷偷给儿子下药,使他假患风寒卧床数日。”延昌郡主如实回答,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便是从中得到的启发,才使人去寻了这药。”
“药可还有?”
“有的。”
“把那话本与剩下的药给我。”穆元甫伸手。
“你要便给你,待会我使丫头给你送过去使是。”延昌郡主很是干脆,“只是……”
穆元甫以为她还要讲条件,剑眉一拧:“只是什么?”
“只是咱们好些日子没见了,我近日新得了一架古琴,不如你弹奏一首曲子我听听,就弹上回那首……”
“告辞!”穆元甫一拱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周季澄,周……”延昌郡主想要叫住他,可他走得太快,几个箭步便没了身影。
“真真是郎心似铁啊!”她幽幽地叹息一声。
晌午过后,延昌郡主果然便使了丫头把东西送过来,让一直担心她会不会反悔的穆元甫暗暗松了口气。
他拿着那本陈旧的话本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书中有提到什么‘母亲因不愿儿子离家,故而给儿子下药’的情节。
他冷笑一声。
果然好手段,不动声色便能操控旁人替自己除去对手。
他将话本与那半包药一同锁进了锦盒里。
***
这日,穆元甫用过早膳,照样开始临摹原身字迹,忽然有侍女进来道‘大长公主有请’。
他收拾了一下便跟着侍女到了永和大长公主所居的正院,进门便见屋里除了永和大长公主,还有一名头戴碧玉冠,身着绛红衣袍,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面如冠玉,一双丹凤眼仿若含着脉脉情意,两片薄唇似要诉说辗转柔肠。
他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妙之感,只是也来不及多想,便听永和大长公主含笑地招呼他上前:“周公子,我与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筱月公子。从今日起,便由他教导你怎样侍候贵人。”
穆元甫一个踉跄,望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特意请、请这么一个男人教他如何侍候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