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愿再来,不想再来。
只是,那时的她曾暗暗对天发誓,若不能替他和他的父亲洗雪冤屈,不能让那些人绳之以法,她便不会踏足这里一步。因为她觉得,那样的自己没脸来这里看他,也不配来这里看他。
虽然她很清楚他有多疼自己,他绝对不会去介意那些。但她却介意,毕竟,他的死与自己的父母多少有些关系。
如今,那些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终是久违地又来到了这里,久违地立即赶来了这里。
她没有离开去到他碑前,而是先去了他妹妹齐燕那里。说实话,若没有齐燕,他们便不可能相遇,也更不可能相识相知相恋。她先给齐燕献了一束鲜花,陪齐燕说了会话,而后,她又分别给他的父亲齐海以及他的母亲各自献上了一束鲜花,陪两位老人稍微聊了聊,她才一步一步来到他的碑前,来到她最深爱的人的碑前。
微雨时节,落花天气。
站在齐鸣的石碑前,柳月的眼睛瞬间红了,眼角湿润润的。
欲语泪先流。
情到深处人孤独,不是不相思,只是相思无处诉。望着刻着他名字的石碑,柳月心里全部的思念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仿若滔滔江水,泛滥成灾。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如果他还在,定然不忍心看到她这样,也定然一步上前第一时间将她搂在了怀里。
而后,即便落着微雨,柳月也轻轻坐在了他的旁边。她陪他说着话,向他倾诉着衷肠,诉说着思念,当然,也谈曾经的往事,聊最近的生活。
虽是阴阳交隔,天地永别,但柳月以这样的方式与最爱的人做着灵魂的交落。她相信他能听到,也相信纵使去了彼岸,他也和自己思念着他一般想着自己。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淌而过,可他们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仿佛他们要把数年没说过的话都给补上。
转眼,暮色已至,微雨已停,太阳洗过澡后重新探出了头,天边的云彩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是换了颜色,变得红彤彤的。
这时,柳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回家。她去了高中,她去了与他曾一起走过的那些道路,和他一起有关回忆的所有地方。
有时候,有些人重走故地的目的是为了忘记,为了忘怀。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再走来时路,不做多情人。
但是,柳月俨然不是。她再走来时路,再赏故时景,只是为了铭记,铭记与齐鸣曾经的一切。
…………
虽然雨曦这些年并没有能够再读书,但由于她情况有些特殊,通过某些关系,又经过真实的考核,她还是成功重新上了学。
虽然有些课程已经脱节,但能够重新读书的她,靠用功靠天赋却是生生将与其他同学之间的差距给扳转了回去。这委实让苏阳很是吃惊。
而看着她如此努力,如此勤奋,他也不好意思起来,也跟着在学习上下了很大的苦功。
苏阳母亲见未来的准儿媳让苏阳能够在学习上这般努力,要多高兴有多高兴,她对雨曦的疼爱甚至都超过了苏阳本身。
高考,两人成功地考上了大学。
而像是弥补柳月与齐鸣曾经未能实现的遗憾一般,两人去了同一所大学,也读了同一个专业。
那些原本刻骨铭心以为一辈子都无法逃脱的痛苦与磨难,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仿若南柯一梦,已然真正成为了云烟过往。
过去,过不去,皆已过去。
无论是美好的,亦或是痛苦坎坷的。
痛苦的,都将抛诸脑后;美好的,则将继续创造。
大学毕业,雨曦选择了当老师。因为,她想要把快乐给予孩子们,同时,她也希望通过自己的一部分努力,能够让他们快乐健康地成长。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民族的未来,也是社会美好的开端。
她希望能够好好守护他们,让未来的他们能够为所有的劳苦大众谋福祉,能够为所有平凡的人做出自己的贡献。
至于苏阳,对于未来的工作,未来的事业,他想了很久。最后,他还是决定做人民的公仆。当然,这并非他想做就能做的,要经历一系列的考核,要通过层层的选拔。
但是,既然选定了,他还是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实现。
而最后,他还是没有辜负家人以及雨曦的期望,成功做了一民光荣的人民公仆。
说实话,对于他的这个选择,雨曦还是有些意外的,雨曦也曾询问他,为何选择了这个作为以后的发展方向。说实话,内心上她有些不愿意苏阳做此选择。毕竟,在这条路上有多少人仍能承受得住各种诱惑,坚守本心的?
而苏阳显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温柔地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一泊沙来一泊去,一重浪灭一重生;流水淘沙不暂停,前波未灭后波生。正因为这样,才更需要有人能够坚持初心勇敢地去走这条路,不是吗?”
…………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掏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粼粼居大厦。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愿天上人间皆欢愉,
年年赛今日,岁岁犹花笑。
(大结局)
本来这个故事准备写四五万字差不多了,可后来不断有新的想法新的内容加进去,导致现在写了十多万字。如今完结,感慨颇多。个人认为自己写得还算用心了。希望有缘看到这个故事的人,能够喜欢,能有所感触,哪怕只是微微一丝。这样我也算没有白写它了。这章题目本想如此的《一泊沙来一泊去,一重浪灭一重生,愿天上人间皆欢愉,年年赛今日,岁岁犹花笑》,标题字数有限,不得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