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还是傻在那儿不知害怕惊慌,实则心底迂回弯绕早已历经了一回生死。
李嬷嬷知道林月娘如此便是任由她们去处置了,说来妙儿也是个可怜的,要怪就怪牛婆子见钱眼开死不足惜。
“妙儿平日在厨下干活办事都很勤快,若不放心她留在那儿,便将她打发出去就是了,总归是跟府中签了生死契的,不用也是浪费了。”说话的是张嬷嬷,她也算有些老脸,既然这么说了其它人定是要给她一二分面子的。
李嬷嬷点点头,“也罢,念在她曾经跟过我一段时间的份上,暂且先饶过她这回,只是调去哪里却还得斟酌一二。”
张嬷嬷笑着念道,“还是李姐姐心怀善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主定当保佑你。”
几人闲聊了几句差不多也散了,做为新掌事刘正家的却没那么轻松,她还得将一干人等带回去重新安排差事。
“干娘,今日当真辛苦你了。”月华也不知从哪冒出来,撒着娇揽住张嬷嬷的胳膊道。
张嬷嬷怜爱的点了她鼻尖一下,“我跟你娘是何关系,共事这么多年跟亲人也没区别了,只是,你这丫头怎的突然要帮妙儿说话了?”
妙儿的事正是月华提前求过她的。
“这话呀,说起来就长了。”月华搀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去,声音轻柔。
天边,一弯明月正亮,便是夜色也遮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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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下药的事虽然解束了可却给了林月娘一个心头阴影,短时间内她不敢再乱服药了,怕被人故技重施。
再者,她已经吩咐下去,要在荣熙堂内重新做了一个小厨房。
之前之所以一直没做是因为她久久未有身孕还没有要到需要煎坐胎药喝的必要,且后来江姨娘有孕她为了方便在她药中下手便以此为由阻止她:
连荣熙堂都没有小厨房,浣纱院有什么资格做小厨房?
只是千方百计江姨娘的孩子还是好好的生下来了,可她却连一碗小小的坐胎药都要遭人算计!
“夫人。”见林月娘近段时间忧思甚重连带着连月事都出了问题,李嬷嬷深感担忧,“您要好好注意身体啊,切记多思多虑。”
林月娘又何尝不知道?可这事是她能控制的么?
孟士宏从上次被她出言讥讽过虽然没再去过浣纱完却一直流连在梅姨娘跟方姨娘那儿,这不也是在变相的打她这个主母的脸?
李嬷嬷知道林月娘本身就是个思虑重的人,当下也不再劝,拿着水瓢一瓢一瓢的往她身上泼着热水,今日的水里特意放了香茅草、入地金牛、海白艾草、山白艾草……等等,这些中药均有协调脏腑、通利关节、调理五行、平衡阴阳的作用。
林月娘泡着泡着渐渐感到一阵放松,任由李嬷嬷在身后为她擦洗长发。
李嬷嬷见林月娘眼下心情似乎不错,伺候的也更为小意体贴,直到她眉目都舒展开来露出舒悦的神情。
“夫人,李管事的事我前两日已经跟芳杏说过了。”其实没有。
林月娘听了没有反应,就像舒服的睡过去了一般。
李嬷嬷尽管心内焦急面上也只能不疾不徐的慢声道,“芳杏知道这是您的一番好意,也知道李管事是不可多得的良婿,只是……”说着语气陡转,恼愤的骂了几句,“我也不曾想到她胆子竟这么大居然跟人做出那样苟且的事。”
都苟且过了,再嫁出去不大好了吧?
“那又如何,李管事是鳏夫还会在意那些?”林月娘懒懒应了一句,说完也不给李嬷嬷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吩咐道,“让瓶儿进来。”
“夫人……”李嬷嬷知道自己说了她不爱听的话连忙认错,“都是老奴的不是,老奴……”
“怎么,要我请你出去?”林月娘轻飘的说了一句,威迫却十足。
李嬷嬷面色滞了滞,眼中一片灰败。
这是一点机会也不肯给芳杏啊……
一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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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过后林月娘特意命丫鬟给自己涂上蔻丹,不光十指,便是连脚趾头也统统涂上最娇艳的凤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