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夜回府到现在不过也才三个时辰。
孟宛清连床都没有沾一下,眼下尽是淡淡的乌青,面色也有些憔悴。
“哥儿……”月华有些心疼的看着坐在芳杏榻边的孟宛清,都怪她们没用,出什么事都只指望哥儿一人。
可她,也不过十多岁的孩子呀。
芳杏身子并无大碍,可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想到这,孟宛清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转瞬即逝。
见她站了起来月华轻声问,“芳杏姐姐她……”
秋闱在即,孟宛清实在无暇分身精力也有限,否则又怎会设计将苏柏圈进来,那日她便是猜准了魏中林要找报复她所以故意不去,引得他们来请才好讲条件。
望着芳杏昏睡中依旧紧皱的眉头,孟宛清忍不住伸手轻抚了抚,开口时,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芳杏姐姐,只能先委屈你躺几日了。”
有时候睡着或许比醒着要好一些,尤其是现在府上府上风言风语,传的那般难听。
“哥儿,你的书箧都给你准备好了。”
接过书箧,孟宛清再转身时已是精神饱满神彩奕奕的孟洵了。
走出西院大门时她遥遥给了月华一个眼色,看到月华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跟顺子一块儿离开了。
*
今日林月娘原是没想过要让孟宛清去书院的,结果奉恩侯的世子亲自上门来接人了!
昨日公主府上魏中林当众灌孟宛清酒的事她已有所耳闻,对方明里暗里给孟宛清小鞋穿她也是知情的。
“罢了,主子,你又何必因为这事跟奉恩侯家结个不愉快。”瓶儿服侍她梳头时劝了几句,“再说,不是还有我弟弟在旁监看,哥儿翻不出什么浪来。”
林月娘倒不是怕孟宛清翻出什么浪来,昨日在公主府也敢这样冒冒失失的床进去胡言乱语,她对着镜中细细看量了一番,竟惊觉自己眼角长了条细纹出来。
登时,心气下沉。
“让她去罢。”反正迟早也是要将她解决掉,不若借别人的手来除掉更好!
瓶儿见自己劝服了她,脸上亦带着笑,“好勒,那我出去跟我弟弟说一声,叫他警醒点。”
退出里屋后,瓶儿脸上的笑淡了些许。
还说是开恩才叫顺子跟孟宛清一块去书院,结果呢?都没去多久就不反悔不想让她去了?那顺子呢?她那可怜的弟弟岂不是又要回马厩那儿养马喂马做脏活儿?
不行,她暗暗咬了咬唇,她得再想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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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宽敞的铜镀金轮马车上挤着三个人。
之所以不大宽敞是因为马车虽小五脏俱全,除却塌案软垫迎枕,熏香、梅瓶、茶具、文房纸笔俱全。
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八宝架,上置些古玩珍奇,用来赏玩。
孟宛清初初上来便被上面一个铜胎画珐琅八宝双喜字背把镜给吸引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小巧雅致的镜子,镜身、镜柄均由卷草纹孔雀绿染牙和刻瓜式珊瑚珠衔接,柄底端嵌铜镀金箍并系有带珊瑚珠的黄丝线穗。
当真玲珑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