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有些不懂,不明白姨娘话里的意思,可是……”说到这,魏清脸上露出坦然又释怀的笑,“可是渐渐的就懂了,也就习惯了。”
不是他傻,不是他蠢,是他不希望姨娘到了地下也不安心。
她让他做笨笨的魏清,那他就做笨笨的魏清。
“那你哥哥呢?他可知道这些?”刚问完孟宛清便觉得自己白问了,以魏中林那大条的神经跟缺了根弦的脑筋,他知道才怪,只怕还要找他母亲质问。
也罢,这样挺好。
至少,眼下。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魏清扬起比她稍矮一些的脸,小心翼翼道。
孟宛清摸了摸他脑袋,“不气了。”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魏清又追问了句。
她笑着点头,跟他勾了勾手,“可以的,当然可以。”
窗外,暖阳泻了一地,映出两个影子,一大一小,相伴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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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月亮总是又圆又大。
望进人眼里,当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蕴。
瓶儿才梳洗过却也觉得身上汁津津粘乎乎,怪不舒服的,她将衣领解开了些透透气,又往头上抹桂花油,可是抹了没几下便气闷闷的放下了。
这低劣的头油哪里有夫人那儿用的好呀!
可她每月的月例也就这么多,给那好赌的老子一要便所剩无几,还要接济顺子,给他去疏通疏通人情,总不能一直靠做洵哥儿的书童,万一书念不成了呢?还是得另想它法。
“帘儿,你呼噜声也忒大了吧,吵的人睡不着。”
“别说她了,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经常说梦话。”
“……”
大通铺里躺了一横溜的丫鬟,都是跟她一样在荣熙堂当值的,她虽是近身丫鬟,可林月娘身边始终有个李嬷嬷在那儿杵着,林月娘又不像江姨娘那样会疼人,江姨娘身边的近身丫鬟好歹还住单个的耳房呢。
林月娘说什么她是主母要以身做则,府中一应支出花销该减则减。
丫鬟么,三五个住一间又如何?
还不如当初去洵哥儿那里,偌大的西院倒是让月华跟秋桃那俩蹄子占去了。
想到月华她脑中不禁一个激灵。
今天帘儿多嘴跟她透了个信儿,说月华跟她聊天时无意提起了桂枝,言语间尽是羡慕,桂枝怕是要飞上高枝儿了。
话虽未讲明,可她好歹也在后院里呆了这么久哪里会咂不过味儿来。
有什么不可能的?连模样不如她的双环都能做姨娘!
想到这,她心里直泛酸。
“瓶儿姐姐最近越发好看了,瞧这身段,阖府的丫头都比不过你。”
“这胸脯,倒叫我怀疑自己个儿是不是个女人了,平的咧。”
“说句不敬主子的话,你比几个姨娘漂亮多了。”
“……”
耳畔又响起月华等人对她的吹捧跟赞叹,瓶儿不觉有些飘飘然了,又着镜子照了照,二八年华,容色正娇。
她轻轻的,慢慢的,勾了勾唇,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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