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孟宛清态度坚决,手亦抓紧了她,“若你不愿……”
“没有不愿的……”秋桃说着转过身去,过了好久才慢慢转回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她将她的手拉过去,轻轻放在她的腹中,“洵哥儿,我已经有他的孩子了。”
孟宛清混身一震,惊讶看过去。
小腹那儿,平平坦坦,什么也看不出来。
“什……什么时候的事……”孟宛清实难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明明想带她脱离苦水,可,可为什么,一切为什么偏偏来的这么巧?
秋桃似是不想多说此事,手背不住的拭着泪,强笑道,“哥儿不必担心,我很好,真的很好。”
孟宛清的表情显然不信,荣安平日对她的种种,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奴婢本就是府中的奴婢,不是嫁他,将来也还是会指给与他差不离的人。与其那样,不如现在这般吧……”说着,秋桃面上浮现几分为母的慈爱与怜惜,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该怎么过,便怎么过吧。”
她是不想拖累孟宛清。
孟宛清有多厌恶孟府中的人,她心中清楚得很,而今好不容易她一人空无牵挂,她又何必做那累赘呢?
洵哥儿,当如大鹏那般展翅翱翔。
而她,愿居一隅,目送她鹏程万里。
*
荣熙堂。
道士们做过法事后林月娘心里已经再无膈应,况且,她腹中孩儿几次险些流产却都保住,这不禁令她更深信此胎天注定。
天意注定她要为孟家生下继承家业的哥儿。
“夫人,药好了。”香雪手里拿着一个白釉碗,通体施釉,釉色灰白,碗中盛着深褐色的药汁,闻上去有极浓重的中药味。
林月娘缓缓接过了,却没喝,“大夫可按我说的那般调好了。”
香雪忙应道,“是,王大夫说……”
正讲着,帘儿在外脆脆的通报了声,“洵哥儿来了。”
洵哥儿,来了。
林月娘一听这个名字眼中便闪过无尽刻毒,可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日和颜悦色的模样。
帘子一掀,那个颀长秀丽的身影便跟着走进来了。
孟洵,似乎跟从前不一样了。
也说不出是哪儿不一样,容色越发鲜亮,眉眼也更分明,便是走路的姿态跟整个人呈现出的气度,也落落大方,皎如玉树临风前。
身上随意的穿了件草绿色暗花绸长衫,领口镶滚元青素缎边,大襟右衽,马蹄袖端,袖口衬饰月白色素缎,颜色淡素,雅人深致。
当真有几分解元的风采。
这个发现让林月娘更为不爽了,看向孟宛清的目光也充满了怨色。
“母亲。孩儿跟您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