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地掀开对方的被子,递过药和热水:“吃下便不难受了。”
周福临盯着她的指尖,对方指甲并不长,莹润干净,两根手指轻巧地捏着一枚黑色丸子,正好在他唇边。
鬼使神差,他直接张口,就着这个姿势去咬陶青手中的药丸。
手指蓦然被含住。
她的指尖传来温热湿润之感,触到了对方的唇瓣,似乎还有舌尖轻轻划过。
果真是想象中那般柔软。
陶青眸色微沉。
这人知道现在这模样是在勾引自己么。
周福临坐起来,胳膊从被中伸出,把盛了热水的茶杯端在手中。
他垂眸吞下口中的药,小巧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陶青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周公子最好再洗个澡,灶房里还有多余的水,身子清爽了,会舒服些。”
也许是心理作用,周福临的头没那么疼了。对于陶青的建议,他是赞同的。
其实周福临也不喜欢弄得一身粘腻的汗,是胡大爷非让他在床上发汗,说是这样才能好得快。
“好。”他点点头。
陶青摩挲了一下指尖,藏在袖子里,道:“那我……”
“你要走了?”周福临心里一阵失落,这话脱口而出。
他看见陶青似笑非笑的眼神,又迅速解释:“我,我是说,还未付诊金,还有阿盼的诊金也该付清了。”
他耳尖红红的,努力保持淡漠的神情:“为表谢意,陶大夫要不要,留下来用饭?”
“嗯,这个嘛……”
陶青摸了摸下巴,假装在考虑。
余光扫到对方期待的眼神,心中暗笑,不是同胡大爷说,不让自己过来看他么。
陶青本以为自己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如今一看,分明就没事。
陶青唇角微扬:“既然周公子盛情相邀,陶青自然要留下来的。”
谁盛情相邀了。周公子想反驳,可他又无法反驳,毕竟刚才他的确十分急切的样子。
真丢人,周福临。
他责怪自己,她要走就让她走,为何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他才没有舍不得呢。
陶青说去灶房做饭,正好周福临也要到灶房端水沐浴。
下床踩到地的时候,周福临才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又坐了回去。
“咚。”
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
周福临:“……”
眼看着对方猛地起身,而后虚弱地重新回到床上,撑着床面呆呆和她对视的陶青:“……”
笑意漾开,陶青递出一只胳膊:“可要我扶着?”
“不用。”周福临嘴硬,不肯示弱。
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手脚发软,正在他羞恼之时,陶青体贴地前去搀扶,也不逗他了:“周公子正是虚弱的时候,理应有人帮忙,不必勉强。”
扶住他后,陶青的想法便是:“这人真轻。”
她承担了对方身子的大半重量,尽量让他靠着自己,但陶青并不吃力,反而觉得他瘦得硌人。
之前也没发现他这么瘦啊。
陶青决定,今后得让周福临多吃点。
不能把心仪之人身子养好的大夫不是好厨子。
“需要帮你将浴桶灌满,再抬进后屋吗?”胡家沐浴的地方就是后屋,同灶房连着。
周福临闷闷地“嗯”了声。
陶青这才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同陶某分别后,又见了谁吗?”
周福临抬眼,身侧的女子温和地望着他。
想起面前这人特意过来看他,以及两人先前的种种,那种对感情之事的动摇又稳固下来。
周福临忽然产生了些许愧意。
想问关于陶青的事,直接同她交谈便好,为何一个人自怨自艾,胡思乱想呢?还傻呆呆地将金四儿的话听进了心里,冒着大雨回家,还因此受凉,最后甚至不愿意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