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对自己的亲事格外热情,但凡和她有点苗头的男子,都要了解得彻彻底底,还老爱乱点鸳鸯谱。
陶青扶额,怎么就那般手欠,同他说了这事呢?
陶青给对方倒茶,叹道:“先前不是说不会过来,您这一趟,嫂子可知道?店里生意还需要照顾吧,还是快些回去。”
陶青的大哥抿了一口茶,皱眉:“店里哪里就离不得我了,你嫂子知道又如何,她能拦着我?我说小青啊,这茶叶也不如去年在你这儿喝过的味道好,没钱不会找我要么,就如今这条件……”
他站起来观察陶青的医馆,啧道:“这样的条件,我怎么放心让妹夫跟着你。”
三句不离“妹夫”。
陶青忍无可忍,终于翻了一个白眼:“陶容,你有完没完!”
“诶,这就对了嘛,冲我翻白眼的模样才像我妹妹,方才你那温温柔柔的语气,简直让我毛骨悚然,这是你一直以来的伪装吗?”
她哥并未觉得被冒犯,反而笑了起来,一个浅浅的酒窝浮现在颊上。
陶青:“……”
自家兄长果真是被嫂子宠坏了。
陶青的大哥叫陶容,是个说一不二,脾气火爆的男子。
陶容的长相比陶青硬朗些,酷爱舞刀弄枪,人高马大。
按理说这般长相的男子通常不受妻主喜爱,因为这个王朝的女人们,大多喜欢白白嫩嫩身娇体软的美少年,他不该嫁人后过得这么惬意。
但陶容出生时正好是父母恩爱之际。母亲是备受贵人们尊敬的大夫,父亲宠爱他,妻主又是自己精挑细选,最终才下了决心选择的,虽然对方只是商人,不得继母看重,但为人本分老实,也待他极好。
相比晚几年出生的陶青来说,陶容则成熟得多,不掺和长辈的事,早早就开始物色妻主,到了定亲年龄就把自己嫁了出去。
除了心系父亲,他最担忧的就是陶青。
陶青那会儿比较执拗,一心想要替母亲复仇,练习医术的同时也在寻求杀人之法,开朗活泼的人逐渐变得内敛深沉,学会了戴着面具生活。
就连在父亲跟前,父女俩每次见面,陶青都态度疏离。
她不承认对方的妻主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同继母关系不好,年纪小小的她便直接离开家,独自生活。
她只和自己唯一的兄长要好,能在他跟前显出一些曾经的活泼样儿。
现在无法把人赶走,只能在陶容再三询问下,告诉她周福临的事。
陶容听说周福临的情况,感慨不已:“也是个苦命人啊。”
“这事我自己知道处理。”陶青委婉表示,你就别掺和了。
若是她哥在周福临面前说了些奇怪的话,把人吓跑怎么办?曾经陶青同哥哥嫂子一家外出游玩时,替一个农家少年诊治,不知兄长说了什么,原本红着脸送她果子的少年,看到她就躲,仿佛她是洪水猛兽。
事后她哥振振有词,称那是考验对方的真心。
陶容摆手:“哎呀,不会,你还信不过大哥。”
嘴里说着“不会如此”的陶容,第二日,在陶青上街买东西后,迅速溜到胡家外头。
先是看了看对面周家倒塌的房子,再看紧闭的胡家大门,趁着没人发现,爬上了胡家的墙头。
一边爬一边念叨:“好歹也让我看看未来妹夫长什么样儿吧。”
此刻是清晨,墙内,周福临正搭梯/子去摘墙边那棵树上的梨,梨熟了,他打算摘来做梨膏。
把最后一个成熟了的梨装进袋子里,周福临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疑惑地偏了偏脑袋,和陶容的视线撞上。
陶容愣了一瞬,镇定下来,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挥挥手:“这位就是周公子吧,我是陶青的大哥,家妹在这儿承蒙大家照顾了,我来打个招呼。”
陶青的大哥?周福临的确听说陶青家里来人了,但他紧张多于好奇,不知是对方家里叫她回去成亲,还是只顺便看望。
纵使他和陶青关系不明,好歹也算她的病人,陶青的家人来了,总得前去拜望。周福临准备晌午去医馆,以陶青病人的身份,请她过来用饭,并一道儿请陶青的哥哥。
听邻里乡亲们的议论,陶青的兄长为人十分和善,看上去沉稳可靠,礼数周到,衣着看似朴素,但都是好的料子,这说明陶青和对方定然出身家教良好的人家。
为着这个,他更纠结了,一想到要见陶青的大哥,就有些局促,吃早饭也没吃好。
但是周福临的局促,现在都消失了。
他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扒着墙的成熟男子:“……”
看来传言有误啊。
……
等陶青回到家,不见兄长人影,心里有数,黑着脸也到胡家去,踏进院子里,从灶房内传来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
她往灶房看,那洗着菜,同周福临说话的,不是她哥,还能是哪位。
她哥洗完了菜,又麻利地开始择,掐着菜杆子,拦住了周福临:“这点活儿,我来就行,你就坐着陪我说话嘛。我妹在你家吃饭时,是谁做饭啊?”
周福临被按坐在凳子上,握了握手指,不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出厨艺不佳的一面。
上一任妻主家,就老是说他不够贤惠。
但他依旧诚实道:“是陶大夫,我厨艺一般,负责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