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被岳父岳母‘混合双打’?”
左思烔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头,说道:“你是个男人,是社会规则和社会观念的既得利益者。婚姻对于自由恋爱的女人来说,似乎就是恋情成功与否的一个……客观结果。你结婚了,说明你的恋爱成功了,你的感情生活未来就有了长期稳定的保障;而你没结婚,分手了,那么说明你的恋爱失败了,你被男人白白占有了好多年,最终还是‘被抛弃’了。”
“不能这么说。”
“不是我说的,”左思烔站直身子,认真地看着他,“这是‘观念’。”
“而且,和男人上床之后,女孩子就失去贞操了,那么男人们就觉得她不再值得被珍惜,因为她……掉价了。”
社会向来如此“物化”女性。
“那你怎么看?”季梵轻抚上她的如瀑一般垂落在自己眼前的发丝。
“我?”她想了想,“说实话,我就只是把这些看做……单纯的人生经历。”
“左老师是体验派。”季梵总是能够准确地把握左思烔话语中的关键。
“把自己当成个实实在在的人。”左思烔攥起拳头,“我和男人一样辛辛苦苦学习,兢兢业业工作,老老实实赚钱,在奋斗方面就从来没有因为是女人而被特殊照顾过,甚至比起男人,我们女人还承受了非常多不公和委屈,为什么要在性方面继续被歧视被压迫呢!我们应该勇敢站起来,对这些迂腐观念说不!”
“左老师,你好像在说战斗宣言。”季梵忍不住轻轻一笑,将气氛调动了一下。
“没错,你刚才说的特别对,我是体验派。所以,谁都不要用观念绑架我的生活,也别想用成败评价我的人生!”说着,左思烔将拳头向前一冲。
“新女性。”显然季梵很赞成她的看法。
左思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所以,如果我妈作为代表跟我谈论婚前性行为的话题,我就直接一句话:‘请不要干涉一个26岁妇女的感情私生活!’”
“妇女?这个词儿很正经。也许岳父岳母根本就不问呢?”季梵开玩笑。
左思烔微微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那他们就不是我认识了二十多年的亲爸妈。”
正说着,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左思烔以为是工作来电,毕竟周末常有学生家长跟她联系,但看到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四个大字后,她的双眸霎时间瞪大,下一秒便将屏幕竖到了季梵眼前。
因为,手机上赫然显示着四个大字是——母、上、大、人。
说曹操曹操到。
生活的戏剧性往往不体现在“喜剧”上,而是体现在“惊悚剧”上。
“我妈从来不给我打电话,我们向来是微信联系。”左思烔预感不详,跟季梵悻悻然地说上这么一句后,终于鼓起勇气接通了电话。
“烔烔,我和你吴芬阿姨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咱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话筒里传来左母喜气洋洋的声音,因为和预感的反差过大,直接将左思烔给整懵了。
“吃饭?”左思烔不由地确认一番。
“对啊,就在他们家吃。”左母乐呵呵地笑了笑,“我和你吴芬阿姨正在超市里买菜呢,你爸和你季叔去买朝阳市场买熟食去了,咱们就约定在六点半,可以吧?”
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
左思烔晕乎乎地应道:“哦,好的,可以。”
“行,你现在到家了吗?季梵先前说你去见学生了。”左母问她。
“已经到了,刚到。”左思烔的大脑还在激烈的“震荡”之中。
“行,那你好好歇歇。”
“哦,好的。”持续性蒙圈。
临挂电话,左母忽然压低了嗓音向她嘱咐道:“记得打扮漂亮点儿!”
啊嘞?
这是唱的哪一出?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左思烔微皱着眉头,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季梵。
“我听到了。”季梵笑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左思烔问他,“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切呢?”
季梵假装思考,应道:“似乎之前左老师的一切担心都是……个人小剧场?”
“有诈,绝对有诈。”
“有什么诈?”
“鸿门宴!”左思烔非常肯定地说,“绝对是鸿门宴,他们哄我过去,等我过去之后,直接在电梯口摁倒我,然后被拖回家,重打一百大板。”
说到这里,左思烔抱住季梵,做出哭腔:“季先生,救命啊……”
季梵笑:“我这才发现左老师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我认真的。”左思烔幽怨地抬眼看他。
“我倒是觉得,长辈的行为非常好理解。”季梵轻松勾起嘴角,继续说,“打个赌?毕竟咱俩年纪不算小,我猜他们大概是早就想让我们两个谈恋爱。”
……呃?
“年纪不算小”倒是真的。
难不成,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被迫害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