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米放入瓦罐里好好淘洗一番后,便放在铁锅里,加了些水放在一个小小的灶眼上让它煮。
家里的灶台很大,上面足足有三个灶眼,刚好大中小三个,万宝妆又另起了一锅,打算炒个土豆条,就炒个土豆条应该不难吧?
削皮的时候她还没感觉到困难,切土豆丝的时候,不过是大小切得不均匀,应该也没什么,到起锅热油这一步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等到土豆丝下锅以后她就木了,翻动两下之后,土豆丝就都粘在锅底,然后铲不动了。
为什么这么快就就都粘锅糊住了?
嗯?
她不懂并且大受震撼,但是肯定有人懂,这个时候只能选择!
“妹妹!”
她两只手并用,将铁锅小心抬起放置一旁,叫唤自家丫头进来。
两个小孩正在院子里玩堆雪人呢,大丫没有用手碰雪,只是远程指挥着小宝,听到阿姐叫唤,便拍了拍圆滚滚的雪球。
“来啦,来啦。”
进了厨房便能闻见一股糊味,大丫边走边问:“阿姐,这是怎么啦?”
万宝妆无奈地指了指锅子:“土豆丝糊了。”
女孩走近一看,土豆在锅底糊得不像话,她便捂着嘴嘻嘻地笑:“阿姐,你是不是没有先将土豆丝泡水啊。”
万宝妆摇了摇头:“没有,土豆丝还要泡水吗?”
女孩笑得眉眼弯弯:“要泡水的呀,不然就会糊。而且锅子要烧热,冷油浇下去烧热以后再倒出来,再放入油,这样锅子就不容易糊啦。”
万宝妆无奈地笑了笑:“好多学问哦,谢谢妹妹教我。”
女孩笑嘻嘻地捧着手,学着红衣姑娘的样子,不伦不类地欠了欠身,做了个礼:“阿姐不客气。”
随后又说道:“其实这都是李婶教我的啦,嘻嘻。”
惹得厨房里的女郎笑嗔道:“好啦,出去和弟弟玩吧。”
等到万宝妆将重新刷锅,磕磕碰碰地将饭菜做好。外面两个孩子已经将雪人堆好了,胖胖的肚子,圆圆的脑袋,用枝丫做手,石头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像模像样的还挺可爱。
她招呼道:“吃饭啦,两位小朋友。”
站在雪地里两位小朋友拍了拍裤脚沾上的雪,又跺了跺脚,大声应道:“来啦来啦~”
两人噔噔噔地往屋子里跑去,留下雪地里一片杂乱细碎的脚印。
桌上摆了一碟土豆丝,还有一盘大白菜,万宝妆坐在一旁,从米饭中盛了一个红薯出来。
当滚烫的红薯入口,她便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这个红薯一点都不甜?”只有水润的口感,没有绵软的蜜一样的甜味。
大丫把手里的勺子放下,立直身子往饭锅里瞧去,看见削去皮的红薯整整齐齐地埋在米饭里,空气中还带着热腾腾的白气。
她笑了笑:“阿姐,这种红薯不能削皮煮的,而且要隔水蒸熟才会甜的啦~”
看见姐姐笑,小宝也捂着嘴偷偷地笑。
面对两个小朋友的嘲笑,万宝妆无奈地扶额,怎么煮个饭还有这么多细碎的知识点?
又想起厨房里那个刷了半天土豆糊底的锅子,越想越觉得好笑,最终几个人笑做一团。
虽然土豆丝有大有小,红薯不够香甜,大白菜不脆,可是几个人还是开开心心认认真真地把饭菜都吃完了。
前几日住在凌风家中,有人服侍也有人照顾,府上的饭菜也是味道极好,还有些不曾听说过的做法。
可是这些身外之物,有时她便受着,没有时,她也不会贪恋。
回到家以后,就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领域里。那种舒适感,是全身上下都在发出喜悦畅快的欢呼。虽然才住了几个月,可是家中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是你一点一点置办出来的,你选择喜欢的颜色样式,买下需要的物件,桌上的褐色雕刻水杯、靠椅上的抱枕、甚至是房门的门槛高度、梳妆台的大小都是你习惯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熟悉趁手之物。
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让你忍不住或时感喟:还是家里好啊。
随后几人将饭桌碗筷收拾好,万宝妆拿着钱袋,大丫拎着一袋干红枣,小宝抱着一只母鸡,三个人来到隔壁。
“阿婆!”
“胡婆婆!我们过来玩啦!”
其实两家相隔不远,相互都能看见院子里的东西,她刚刚有看见阿婆出来喂母鸡,不过阿婆好像没看见她。
“哎,来了来了。”
没多时,面前出现了一个体格高大壮实的阿婆,阿婆是胡人,是边塞那边的游牧民族,她也不姓胡,不过那个名字太长了,便索性说叫她胡阿婆。
当初胡阿婆在边塞认识了走商的汉人丈夫,后来两人定居在此。在巷子里开了家比较小的服饰店,阿婆擅长做粗犷的胡衣,还擅长用不同色彩的粗彩绳编织衣物,这样的衣服带着古老的色彩,更有粗犷的美感。
不仅仅是衣服,阿婆还擅长用不同的绳结做地毯、挂布、小包等细碎的东西。没事的时候就和那些老婆婆们坐在桂花树下聊天,几个老婆婆闲聊时线不离手,两手翻飞,不同的粗细颜色的绳在她手上都十分听话,一边笑着一边什么都不耽误,织得那叫一个顺滑流畅。
一开始发现这样一个壮实高大的阿婆住自己旁边,万宝妆也挺意外的。可是自从那天她找阿婆借梯子扫雪以后,没过多久就发现阿婆热情好客,时不时给自己送点手工品。她便一直从阿婆这里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些个抱枕啊,小包啊,都是她说一说,阿婆给她琢磨出来的。
万宝妆先是寒暄了一番:“阿婆新年好。”
两个小朋友也跟在后面喊:“胡婆婆新年好。”
胡阿婆摆了摆手,领着人进了屋子里,笑声爽朗:“啊哟,还新年呢,元宵都过完了,好好好啊,来找阿婆什么事啊。”
万宝妆把手上的钱袋递给阿婆,大丫也把手里的布袋放在桌子上,小宝瞧了瞧,在院子里放下怀里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