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容肃只能沉默地走上前,继续揉面团,动作越发熟练流畅,倒是一点也瞧不出那副矜贵模样了。
战荣景剥枇杷吃得一手黄色汁水,笑嘻嘻地看着自家兄长今日一直吃瘪,万宝妆看着他们指甲缝里都染黄了,赶紧带他们去旁边洗了洗:“快来洗手,等会一起包饺子了。”
几人乖巧地应道:“来了~”
包这样的米饺不需要擀面杖擀面皮,将温热的面团取一小块出来,在掌心揉成球,然后直接摁扁,往里面塞肉,再捏紧就好了,特别简单。
涂月看了几遍,便迅速地上手了,掐的面剂子很大块,里面的肉馅塞得极多,做的饺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极大一个,看着就觉得能饱了。
新雨看了眼手上规整的饺子,又看了眼涂月包的那些:“你做的也太大个了吧?”
“就是要多放肉才好吃!”涂月斩钉截铁地说道,又舀了满满一勺肉塞进去。
清泉和战荣景手掌小小的,做出来的饺子也极其小个,他们往中间摁个窝,往里面加入半勺肉馅,然后团成不太像饺子的模样。
战荣景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饺子:“我还是第一次包饺子。”
清泉舀了半勺肉馅:“那我比你多一次,我过年的时候也包了饺子。”
战荣景看着围在石凳上的一圈人,又看着坐在一侧认真包饺子的兄长,抿着唇笑了笑。
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和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的感觉,自己和兄长之间的关系好像也越来越好了,以前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翠华葳蕤,硕果盈枝,丝绸一样的光彩照在身上,无比和煦又舒适的暖意轻抚,就连外面的蝉鸣,也让人心绪安定。
“小景哥哥,你比我慢两个了。”清泉数着盘子里的圆饺子。
战荣景一下回过神来:“我来了来了,马上就会追上你。”
万宝妆看了看,觉得还挺好,只要不会煮开口就行。往锅里放清水,先将水煮沸腾,加入一点清油和少许盐巴,再放入饺子,这样煮出来的汤是浓郁的乳白色,极具米的清香,里面的肉馅汁水被面团包裹,不会溢出来,这种饺子汤是灵魂,鲜美无比。
几人围在厨房里眼巴巴地看着饺子慢慢浮上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万宝妆拿着长勺动了动锅里的饺子,防止它们粘在一起,笑着说:“这可是我家里的味道。”
青年浅笑看着站立在厨房里的女郎,锅里冒出白色的烟雾笼罩在她身上,温柔又朦胧。
待到一碗碗满满当当散发着热气的饺子端上来,战荣景和清泉等人还在呼呼吹着饺子上面的热气,涂月已经迫不及待地眯着眼睛大口吃着饺子,又糯又极具嚼劲,不是粘牙的那种口感,是一种非常难以描述出来的味道,那肉馅清鲜香嫩,再喝一口浓郁的汤,满满的幸福感。
墙角上有挪来的茉莉花,娇小玲珑悄然绽放,伴随着这落日余晖,传出一阵阵微茫清幽的气息,轻盈醉人。
第60章 镇武侯 我倒要瞧瞧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
红墙绿瓦, 空旷严整,可是这高门大院里却飘过一股刺鼻呛人的辣子味。
院子里明晃晃地摆着一个大盆,里面铺满了鲜红的小尖椒, 战容肃拿着一种长柄铲刀正快速地剁着下方的辣子,倒也不是厨娘偷懒,她方才将辣子切完以后手指便烧疼得厉害, 战容肃便让她在一旁休息, 自己拿过铲刀站在一侧剁辣子。
战荣景瞅着机会就往里面撒盐, 一边又被辣子的辛辣味呛到:“咳咳, 大哥,这个真的是万姐姐喜欢的那种辣子吗?”
没等对方回答, 他又咳了两声:“真的好呛啊。”
战容肃睨了他一眼:“你往边上站, 莫要沾上辣椒汁。”
战荣景乖巧地蹲到旁边去, 这段时间相处中,他迷迷糊糊地感受到和大家一起做东西的幸福感,就算现在被辣子呛得不行,但也没有撒腿跑开。
镇武侯来时, 就闻到这满院的辛辣气息,他惊讶地看着院子里的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厨娘和林管家连忙行礼:“见过侯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 战荣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转过头去:“爹?”
只见那侧, 屹立着一位面色黝黑拄着拐的精瘦老人, 沧桑离索的面容下都是岁月时光的刻痕, 路云路奇他们踌躇不安地站在后面, 似乎也没料到这位会来。
“干什么?”听到那个疑惑的语调,镇武侯用手上的拄拐敲了敲地面,“才一年没见, 你就不忘记你老子了?”
“真的是爹啊!”战荣景抱着盐坛子跑过来,一路撒下不少盐巴出来,他已经快一年没见到父亲了,十分想念,可他跑过去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娘呢?她没来吗?”
见到小儿子跑过来,镇武侯老父亲的心也微软,这可是他老年得子,也宠得厉害,伸出的双手就要接个满怀,听到这话,伸出的手微微僵住。
“嘿?怎么地?还不待见你老爹啊?”
战荣景扭身身子解释道:“不是啊,爹你不要抱,我手上有盐巴。”
镇武侯哼了一声,胡子乱飞:“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战容肃将手上的铲刀放置一旁,示意厨娘和林管家退下,才对其面无表情地颔首示意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镇武侯搂着小儿子,心塞地想着,这一个两个儿子怎么都这么糟心。
倒是战荣景笑吟吟地解释道:“我们在做‘剁辣椒’,要去送给万姐姐吃,万姐姐之前说想做‘剁椒鱼头’,可是她买不到剁辣椒,也不会做,所以我们在厨房里帮她做。”
“哦~”镇武侯目光矍铄,“就是那位万宝妆,万女郎是吗?”
战容肃沉着眼眸和镇武侯对视,战荣景可不懂两人之间的风波:“是啊是啊,就是万姐姐啊!”
青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父亲就是为了这事从京城着急忙慌赶过来的吗?”
镇武侯吹着胡子恼怒地说道:“我来避暑,不行啊?”
战容肃看了眼悬在空中炽热的太阳:“若是您前两个月过来说避暑,倒还有几分可信力。”
他拿过一侧的湿帕子仔细擦了擦手,这才往前厅里走去:“父亲一路奔波,不先洗漱一番再用个午膳吗?”
镇武侯怒视着那个拆台的不孝子:“我要吃红烧肉烩鸡蒸鱼烤羊腿!”
“舟车劳顿,水土不适,喝点绿豆粥配上白馒头就好了。”
“你!!”镇武侯手上的拄拐都要被他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