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龙虎山上的那个白衣女子就像是龙虎山上人家那些疏落的灯光,就像海底的磷光。
面对那个白衣女子他的内心深处仿佛早已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他的内心深处就像是这深山中极度的幽静,使人感到恐惧。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
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学校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
高大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淅沥的雨下在黑夜里,所有东西都很潮湿,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纵然凰謌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在他眼中也看不到一丝光彩。
“树妖,你不该用她的死来迷惑我的心智,你更不该描绘出那幅她死时的画面,因为这样会让我暴躁、易怒、想要杀人!”
黑暗中忽然飘浮起一张血符,那张血符上仿佛描绘着一个男人身不由己的宿命,和让整个黑暗都迅速土崩瓦解的恐怖力量。
“血符!”
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哭泣的鬼影无路可逃,灵魂赤裸僵硬。
视界细细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
松树妖和桃树妖喜欢夜晚,因为如果没有黑暗,那么他们这一对恋人便永远也看不见黑暗中星星。
在这一刻,在松树妖和桃树妖看来,那个落入他们和猪妖三兄弟陷阱的那个人类已不在是人类。
因为漆黑的夜晚,在寂静与阴森中,在阴风阵阵中他们嚎叫着,悲鸣着,哭泣着,开始求那个恶魔般的人类饶恕他们的罪过。
他们哀嚎和悲惨声音就像这冬天北风中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当整个松林沉入地下的时候,剩余下来的那两头猪妖眼中露出还是兴奋与猎物到口的神情。
可是当他们听见地下忽然传来那两头树妖的悲惨叫声以后,便开始拔腿就跑。
当一切重新都归于寂静后凰謌才终于发现,原来这片松林之下的世界竟是如此之大。
因为在他走了接近一天一夜后,竟然发现在这地下世界之中还有着一个村子。
他需要休整,以及为自己的身体补充能量所以他借宿了一个小女孩的家。
因为除了这个小女孩之外竟然没有一个村民愿意留他在这村中过夜。
然而这村中透露出来的种种诡异,却让现在已经午夜时分还未入睡的他感到可笑。
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可是外面却寂静的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凰謌此刻亦不敢再期待黎明的到来了!
也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光明,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恐惧迷惘在耳。
凰謌好似看见一棵白骨般腐朽的枯树,被斩了首,她的双手伸向天空,似在无语申诉。
他仿佛看见自己正挂在一棵桃树上。
树枝下的麻绳,被风沉重地吹动,衣衫湿透的尸体微微摇晃。
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
他似乎在风里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他的身体,刺进他的骨中,仿佛他身体中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
让他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最后他仿佛看见那一具被吊在桃树上自己的一抹微笑间接被诡异的冰冻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小女孩独自走在阴森的小径上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夜黑风高月黑风高杀人夜,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夜雾袭来,冬季的夜晚反倒有些炎热,在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
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
小女孩举起一把刀来,她用自己已经焦黑的舌头舔了舔刀尖然后说道:“黑暗里,有多少个黑暗里呢?有多少这样的伤疤折磨着,有多少的痛这样挥洒着,有多少人在这不知晓的痛中离开呢?”
说完女孩便挥刀向那个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