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来?”大城隍耻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上方山都快把越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世子的魂魄吗?如今世子的身体都已经运回姑苏,那就更不知他的魂魄游荡去哪里了。”
金庭大仙道:“他是生魂,又不是死魂,魂魄无法离躯壳太远。大城隍不是已经着人去找了吗,早晚能见分晓。倘若他魂魄回来了,瞒不过大城隍的耳目,倘若没有回来,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大城隍捻了捻胡子,皱起眉头,道:“你是说……”
“有人横插一脚,说不定是借我们在做局。”金庭大仙阴嗖嗖道。
大城隍捻胡子的手一顿,不由得深思起来。
做局。有这个可能性吗?
城隍庙和上方山两家下注在吴王府,为此多年谋划,勾连阴阳两界。
但此事却又不仅仅涉及这两家,如同上方山背后还站着阴司鬼城,大城隍背后也有人支撑,否则仅仅凭借他们两个地方性的鬼神,哪里敢做肖想天下的大梦。
摆在明面上的,是吴王敬畏鬼神,不辨阴阳,对大城隍很敬重,对五通神同样敬重。
在此之下,所设重明、鸱鸮二馆,一明一暗,都纳为己用。
其中最受重视的,就是杨东维和玉津小和尚。前者出身穹窿山,后者出身寒山寺,乃是本地最大的道观和寺庙,有真正的高人主持。
杨东维道:“照理说,世子气数鼎盛,什么邪术能勾了他的魂魄?便是溺死在河里,也比失了魂的可能性更大。”
玉津小和尚笑呵呵道:“王爷语焉不详,世子无故失魂,离奇得紧呐。”
若要类比,就好比前者是朝廷要员,走的是白道。后者地方豪强,走的是黑道。
在修行人眼中,比如城外寒山寺、穹窿山的眼中,大城隍和上方山虽然不能称之为不死不休,却也彼此从不对付。
杨东维和玉津小和尚上前查看了世子的状况,而后默运神通,试图推算出世子魂魄的去向,但目中所见,一片白茫茫好似大雪,什么也看不见。
奇哉怪哉。
杨东维师承穹隆观铁竹道人,受命在重明馆任职,但他一般不住在重明馆,而是在元妙观落脚。
以他们的眼力和神通,想要找回世子的魂魄,只怕力有未逮,杨东维和玉津只能如实禀报。
大城隍心中其实不认为这是有人做局,但心中却不知为何泛起隐忧。
重明馆有不少修行人,毕竟是吴王供养,一来是财帛、珍宝、灵药不必想办法去寻,二来是借着公门好做事,积累善功也好、凝聚气数也罢,都有便宜。
二人没有想明白,却品出来其中的不一般来。
金庭大仙笑道:“大城隍有大城隍的法子,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这几日我就留在姑苏,若是大城隍有什么差遣,只管来寻我便是。”
杨东维和玉津其实早已得了消息,随军而行的法师便是出自重明馆,自然已经将消息递了回来。只是没有料到今日吴王大军归来,竟然连等到明日的耐心也没有,星夜便召唤他们前来。
杨东维和玉津小和尚对视一眼,道:“一切要等我们看过世子之后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