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挣钱,周皓也关心了几句细节。
“你们明天四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我找个车子送送你们?”
钱晴摆摆手:“哪能呢,姐夫跟小杰俩人就够了。去的时候带的东西又不多。”
周皓:“怎么想起来带小杰去了呢?”
小杰是钱晴舅舅家的孩子,今年才十八,刚刚高中毕业。
说起来钱晴的舅舅家,钱母兄弟两个,都是有手艺的人,跟着钱晴的姥爷学做菜。早些年钱晴姥爷在的时候还是个国营饭店的大厨呢。
后来姥爷走了,钱晴两个舅舅现在在做村宴包桌。整天忙的脚不点地。大舅舅家的儿子就是小杰,大名丁杰,既不想跟着他爸学手艺,也念不进去书。她舅没少跟钱母抱怨,生怕人学坏。
钱晴小时候去舅舅家最多,又跟小杰玩的好,思来想去就想把人带南方去见见世面。
周皓问的也不奇怪,毕竟钱晴最开始让钱雨叫上黄三平,怎么看都是想把黄三平拉进来,让黄三平给押货进货的。
怎么反而在临走之前的几天,突然又拽进来一个丁杰呢?
钱晴对着周皓自然是没什么隐瞒:“以前我就想着带我姐做生意,但现在想想,我能一直带着我姐,又不能一直带着我姐夫吧?他们夫妻感情也不错,我姐跟着我两地跑,姐夫一个人呆在乡下,倩倩还放在城里上学。把人家一家三口分三个地方,我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所以我才想着把姐夫拉进来入伙,毕竟只要姐夫也进城了,跟姐一块,他们一家人也能常在一起。等到姐那边步入正轨,我们两边就分开做,她也能自主点。”
“但也许是我想的太好,我姐能豁出去跟我一块当个体户,是因为对我的信任。但我姐夫不一样,他不信我,往后这生意越做只会越离心。”
“就当是我想多了吧,这次去南方也是一次考验,姐夫要实在不是吃这碗饭的,我也不能硬给他按在这辆车上。”
钱晴对家人的态度一直很明确,能帮的地方就会帮,对方可以改变慢一些,但家人之间的信任总能互相支撑,一直到对方找到属于他自己的方向。
但老实讲,钱晴对黄三平是一点偏见在的,这偏见的根源就在她姐身上。
钱雨当年下乡,钱母特地花了钱,只为让钱雨分个离得近的地方。想着等以后把钱雨从乡下捞上来。谁知道钱雨下乡结婚结的那么快!
当钱母知道的时候,钱雨已经跟黄三平领证了。
钱雨结婚那年,钱晴也才十二三岁,只记得她妈去乡下看她姐,回来就哭成一个泪人。
后来钱晴再见她姐,更是一次比一次状态差。乡下的日子是难过,但她姐的难过显然并不是仅仅来自于繁重的农活。
就为这个,钱晴也对她姐夫有点小小的意见。
“还是看我姐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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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周皓和钱母就把四人送到了车站。
丁杰长的人高马大,却是个没出过门的憨货,一路上精神焕发,看到新鲜的都要凑上去。
黄三平挽着老婆的手,表现的全然不像一个一家之主。
其中最镇定的,竟然是钱晴钱雨两姐妹。
钱晴冲着周皓挥手告别,再次踏上了短暂离别的火车。
这一趟车并不是林晓慧在的车次,考虑到他们去的一趟并不涉及货运,四个人就索性定了几张卧铺票,准备一路坐到羊城去。
除了钱晴钱雨之前就坐过火车,剩下俩人都跟看稀奇一样,左边摸摸,右边看看。
丁杰更是闲着无聊,从第一节 车厢走到最后一节,然后又返回来,绕了一个大来回。
“二姐!火车可真大!真稳当!”
钱晴简直是没眼看他的憨样子,这个弟弟从小就挨她的打,越打却越黏着她,小时候一边哭着鼻子一边往她身边贴的样子能让钱晴记一辈子。
“你给我坐下!总共二十几个小时,够你晃悠的!”
黄三平则是上了火车就不敢动弹,缀在钱雨身边像个小尾巴。他在乡下时候就听说火车上不太平的,什么扒手抢包抢东西,比比皆是。
钱晴登时有点头疼,她姐夫跟她表弟就不能匀一匀吗?
一个安静的过分,出门跟个受气包似的,一个跳脱的可以,在火车上也像郊游。
火车出了省城站,上车的人就多了许多,多数扛着大包小包,赶火车赶火车,这年头的火车真的是靠赶的。带行李的人太多,稍不留意就要被准点开走的火车落下。
等到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到了饭点。钱晴这时候来了兴致,拉起丁杰和钱雨黄三平。
“走走走,咱们去餐车吃饭!”
是时候看看辣椒酱的销量了!
钱雨有点纳闷:“咱不是带了吃的?干嘛非要上餐车去吃?”
又贵又难吃的,一份饭菜都要一块多!
黄三平也跟着劝:“钱晴啊,出门在外,咱别太……露富,容易出事情的。”
钱晴这次出来是身上带着现金的,幸好是秋天,钱母干脆把钱展平,全数缝在钱晴的衣服里,本来还算薄的衣服,把钱缝进去之后就显得厚多了。
钱晴把全副身家穿在身上,手里拎起来自己的行李。
“就这么几包东西,咱拿上不就完了。一路上二十多个小时,总不能真就不出车厢一直干坐着吧。”
他们四个人都穿的普普通通,个个都像个普通工人,定的卧铺也靠在一起,说话只要不是太大声就没人能听见。
钱雨看妹子执意如此,跟着拍板:“那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