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本就不好,如今一遭下来,又不知道伤到多少?
大手抚上床上人的脸庞,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人。
“阿骊,”他看着她,认了错,“你睁眼看看我,别睡太久。”目光落到她额角的伤口,又冷了下来。
郢骊求他放过太后一干人等,他才忍着那点暴虐容了他们很久,可偏偏他们不撞南墙不回头,偏又来挑战他的底线。
傅修远想动他们很久了,只是顾忌着郢骊,而如今,他得知她受伤,气血上涌,什么顾忌都没了,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阿骊,”傅修远低声道,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这事真不怪我,你早些醒醒,就当原谅我吧。”
第18章
郢骊的病来势汹汹,前段日子积聚下来的郁气一朝爆发便有些控制不住,太医院的人整日往宫里面跑,宫内渐渐传言这位怕是活不成了。
傅修远听到这种传言的时候,生生捏碎了一个杯子,碎片扎入皮肤,和着血水。
陈恩连忙宫人将准备的帕子递上去,“陛下莫要生气,那些都是宫人胡说八道竟传出来这些谣言,陛下若不嫌弃,不如让臣去解决。”
侍卫长职责当然并非在此,傅修远目光阴冷地扫过他,“你去?”
陈恩跪在地上,“臣知僭越,只是替陛下咽不下这口气。”
傅修远冷笑一声,一脚将人踹翻,“说得好听,朕的宫廷朕自己处置,还轮不到你来做事,”说罢,他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你去给朕想办法,若你能让她醒过来,朕便给你个机会,让你大展身手。”
陈恩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傅修远睁开眼睛看他,“你不是想要袭爵很久了吗?”
陈恩的父亲是佑国公,可惜他是个次子,还是个庶子,即便嫡子无能,那也定在他的头上,轮不到他来袭爵。
但若傅修远愿意,他便可以做下一个佑国公,没人敢置喙。
陈恩的这幅野心从未遮掩,昭然地展示出来,但他也并非不能伏低做小,相反,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傅修远正是看中了他这份野心。
陈恩跪在地上,伏下身子来,声音洪亮,兴奋的身体克制不住地轻颤,“臣,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傅修远坐了会儿,拿着帕子将手上的血一点点擦干净。
这样便好了。
她怕见血,擦干净应当就不会怕了。
傅修远垂下眼,想了想,对身边的宫人说,“把傅瑄带来见我。”
……
……
郢郦不知外界情况,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挣扎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梦境当中,一会儿对着她笑的傅钰,一会儿是握着她的手腕表情阴沉的傅修远。
他们就像是两个无法摆脱的影子,沉默,始终围绕在她的左右。
“你觉得,修远这人如何?”她记得,傅钰将傅修远定府邸的那一天曾经问过她。
梦中她迷茫地看着傅钰,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傅修远如何为什么要问她呢?
哦,错了,这是现实中也发生过的事情。
郢郦那时被傅修远吓了一跳,心想无论如何也要趁少年心思遮掩不住之前将人弄走,离她远远地。
“谦和有礼,聪慧明智。”只是她当时说过的,中规中矩,是交过傅修远的夫子都曾经说过的话。
傅钰看得出来她在敷衍,只淡笑不语,挥手叫她下去了。
人只有在事后才会回想起当初的不一样来,傅钰那般聪明的人,也许当时也看出了什么不一样来。
画面一转,郢郦便又回到了被傅修远禁锢着的那个大殿之中,她埋首为他磕碰到的伤口上药,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执拗地问,“皇嫂,臣弟心悦你很久了,你可知道?”
“你是否也同我心思一样?”
怎么可能呢?
她是傅钰的宫妃,是被他强行留在宫里的。
她当他是孩子,是弟弟,怎么可能会心悦他呢?
郢郦摇着头,拼了命想要将她的手抽出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突然腕间被攥紧,那痴迷着的面孔变得冰冷,四周变得一片黑暗,那声音阴沉得仿佛从地狱而来,一声一声地敲击着她的心底,“不肯爱我吗?那就永远都不要离开了。”
“就在这里,你陪着我,永永远远。”
第19章
郢骊被困在梦境里沉浮不定,而傅修远则在现实里挣扎不已。
他恼火地抓着身前跪着的太医的衣领,几乎要将人提起来,“为什么她醒不过来?你不是说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吗?那为什么她现在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