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愿意陪着皇后姐姐,那?我爹娘那?边…”郢玥看了看郢骊。
“我会派人去通禀,是我留你,自然也是我派人去说,你安心在这儿就是了,”郢骊一边说,一边洗了手在香炉边重新燃了香,“这香安神,我最近都?用着,不呛吧?”
“没?有,这香很好?闻。”只?是闻着闻着有些疲乏,既是安神香,这样也算正?常。郢玥没?说出口。
“玥儿妹妹,你有没?有想过嫁入宫中啊?”郢骊突然问道,“毕竟这后宫只?有我一人,若你能受陛下宠爱,我们便能一道服侍他。”
郢玥先是一愣,有些脸热低下头,看不见郢骊眼底寒光,“皇后是我姐姐,陛下便是姐夫,我怎么敢对姐夫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若是皇后姐姐需要有人在这宫中帮衬,玥儿责无?旁贷,毕竟是一姓之亲。”
“你年纪轻轻便这么懂事,”圆月已升,郢骊将香炉的盖子盖上?,笑笑说,“这些事以后再说,早些歇息吧。”
现如今郢骊静静地看着外面。
京中晚上?没?有宵禁,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灯笼挂在外面,将一条大?街映得格外明亮。
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未曾出过宫,即便有,也是短暂停留,没?想过外面已经这样繁华热闹了。
“停一下。”
车壁突然被人敲了敲,车夫拉紧马绳停了下来。
“去买碗胜香楼的桃花羹来,”纤细的手从车里伸手,将碎银递给他,“剩下的银子你便自己留着吧。”
车夫惶恐地接过来,小心地不碰到她的手,有些犹豫地问,“那?小姐你…?”
“我在这等着,你快去快回吧。”她说。
车夫“哎”了声,把?马拉到一边拴好?,然后擦了擦手拿着银子朝着路边的胜香楼而去。
片刻后,郢骊从车上?下来,看了眼胜香楼中的人,扭头带上?兜帽走入了人群之中。
城西?陈府——
陈恩于今日白天完婚,夜间正?是与宾客畅饮之时,谁知门房突然来报,说有位姑娘来找他。
陈恩蹙眉,“什?么姑娘?”
门房将一个香囊交到陈恩的手中,“那?姑娘说公子看见便懂了。”
陈恩将东西?拿过来,香囊中空,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拿出去了,只?剩了个壳子,绣花还算不错,更重要的是……
陈恩认得出来,这是袭芸的东西?。
死?了的人不会找来,能来的,只?能是活人了。
陈恩深吸了口气,说,“将人从侧门带到后院,我马上?就去。”
将前院的人安排好?,陈恩便匆匆赶往后院,看见在树下站着的女子快走两步便跪了下去,“娘娘深夜来访,可有事要找臣?”
郢骊转过身来,垂眼看他。
陈恩惯会审时度势,早在知道她来的时候恐怕便已经将风声传出去了。他现在一副战战兢兢地跪在她前面的模样,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个无?能之辈。
可惜,他不是。
“我没?事找你,”郢骊开口,“只?是听闻陈大?人今日大?婚,没?能亲自看上?一眼,觉得可惜罢了。”
陈恩笑笑,“劳烦娘娘挂念。娘娘若是想要见一见内人,臣可带娘娘去。”
“不必了。”郢骊皱了下眉。
“陈恩,”郢骊顿了顿,目光盯着那?大?红喜袍,有些怔怔,“你有见过她的亲人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二者心知肚明。
陈恩沉默了下,说,“娘娘,她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那?些都?是骗娘娘的。”
“是吗?如此说来,也还算是好?事。”好?歹她无?家人可以悲痛,孑然一身,死?了便彻底消亡,干干净净。
她今日来只?是想要见见他。
如今的陈恩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他的官职攀升极快,许多机密要事都?由傅修远亲自下令指他来做,朝中一丝一毫的动向都?能迅速通达各官之处。现在的陈恩是真的门庭若市,前途无?量。
只?是这样的官,是踩着别人的命换来的,傅修远与陈恩做的事她不知道,但想来也不会太干净。
“陈恩,有些事困扰我许久,”郢骊说道,“傅修远将她嫁入你府中,那?样层层围困她是如何逃出的,我思来想去,最后觉得最大?的可能便是你放了她。”袭芸自己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郢骊语气平静,陈恩却?听得胆战心惊,“娘娘……”
郢骊将香囊收起来,说,“起来吧。”
陈恩话顿了下,而后从地上?站起来,躬身道,“可要臣送娘娘回宫吗?”
对于郢骊刚刚所说之事避而不答。
他也清楚,郢骊即便猜到也绝不会告知傅修远,相反,她会替他瞒的好?好?的。
更何况,人已经死?了。多说无?益。
“不用了,”郢骊想到什?么又转过来,眼底冷然,“陈恩,人生在世,权衡利弊,有舍有得,这点你做得很好?,只?是路走得太死?、做得太绝,不会长久。”
她就这样看着,看他的下场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