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没有。
学校完全没有追究景玉的责任,甚至连批评都没有,就这么轻飘飘地带了过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
当天有学生用手机录下视频,食堂中,景玉拿餐盘猛烈敲仝臻的头发,边敲边国骂。
这些视频也没有流传到网络上,克劳斯聘请的律师彬彬有礼地“请”这些人都删除掉了。
而作为视频中的另一位主角,仝臻并没有受到如景玉一般的待遇。
他被以故意伤害罪的罪名指控,如今还在警局中关押着,垂头丧气地等待家人聘请律师来为他开脱,以及一笔昂贵的保释金。
景玉下午没有课,克劳斯怜悯这只打架挂彩的兔子,允许她暂时偷懒一天,在家好好休息。
景玉一觉醒来,已经到黄昏。
她睡的迷迷糊糊,有些口渴,喝过水之后,才发现克劳斯并不在公寓中。
她给克劳斯打去电话,他语调平静,只说柏林那边有事情需要他处理。
景玉捏着手机,脚尖在白色长毛地毯上画了个圈,问:“先生,您要去多久啊?”
克劳斯:“有什么事情吗?”
景玉期期艾艾,最终还是说出来:“嗯,如果您离开时间太久的话,我会很想念您。”
“是想念欧元吧?”
被克劳斯一针见血地指出,景玉还试图掩饰:“哦,这倒不是,先生,您怎么能这样想我——”
“薪酬不会变,会有人按时打给你,”克劳斯说,“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别笨到在奶里游泳。”
一听有钱拿,景玉温温柔柔:“我这么大了,怎么会需要您操心呢?”
结束通话后,景玉揉揉脸。
她对着镜子照了好久,脸颊上的那道血痕其实并不怎么明显,现在已经凝固了,疤痕上面擦着一些药膏,药膏质地偏油,有点难抹开。
医生说这是抑制疤痕增生的。
镜子里面的景玉和之前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请优秀的专业发型师为她的头发进行修剪,脸颊上有着健康的血色,腰围不知不觉增大了一厘米,穿着合体的衣服,手上因为工作而变硬的地方也渐渐地软化下去。
这些都是温柔的克劳斯先生带给她的影响。
克劳斯不在的这段时间,景玉一个人过的也很快乐。
她将目前自己攒下来的钱重新做了规划,百分之五十放到活期账户中,签署了协议,能拿到3.3的利率,百分之三十三交给专业信托机构,这部分利率高,风险也高,剩下的一些,景玉买了些理财产品,最好的一个,年化利率能达到3.8.
这些活期账户和理财产品,景玉都是在附近的埃森银行完成的。
工作人员温和地接待了她,认真听她的需求,还为她做着详细的理财产品推荐。
对方完全不知道景玉的身份,更不知道景玉包里面,放着埃森唯一继承者的附属卡。
克劳斯·约格·埃森。
景玉阅读各类详细的合同,在右下角签上自己名字。
埃森银行的标志就在她签字栏的下方,亲密地紧贴在一起。
景玉盯着被墨水划去一个角的标志。
这一点墨水印记好像是一个黑色的小蚂蚁,正在努力地吞吃着埃森的标记。
她合上笔,合上这份协议。
洁白的纸张有着脆脆响声,工作人员微笑着收下,祝她下午愉快。
可惜景玉的下午并没有特别愉快。
今天是周末,她国内好友栾半雪约好了飞慕尼黑玩,顺道看看景玉。
栾半雪是景玉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的玩伴,当初景玉外公家落难,栾半雪父亲也没少出力,只可惜杯水车薪,况且那时候栾家自己也困难,最终没能挽回。
但这份恩情,景玉还是牢记着的。
后来,栾半雪父亲头脑灵活,不单做专供出口的家具生意了,还打起殡葬生意的主意,从棺材到人工全都包圆,近几年是赚的盆满钵溢。
景玉到达约定地点时,栾半雪还在和父亲打电话。
她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从小学习双语。
现在父亲专做日本的生意,日语也不错。
景玉走进树木繁茂的啤酒花园中,一眼就看到白色座椅上的女孩。
长风衣里配有着樱花图案的旗袍,像个精致的娃娃。
精致娃娃·栾半雪正在和她父亲讲电话,一口流利的东北大碴子和日语无缝切换:“……呆胶布,天天就知道呆胶布,瞅你那个损色,哦哆桑你少喝点,知道不?喝那么多埋汰人不?”
余光瞥见景玉,栾半雪匆匆讲电话:“不搁这儿和你唠了,你净和我扯犊子,おやすみなさい。”
她站起来,在景玉打招呼前,激动地来了个熊抱。
好友许久未见,虽然景玉点了肝泥糕、obatzda和radi这种具备巴伐利亚风格的混搭和特色食品,但栾半雪丝毫没有品尝的兴致,只激动地拉着景玉的手,追问她那位“克劳斯先生”。
景玉并没有说出克劳斯的具体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