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前的起伏,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胸腔里的跳动,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小姐方才想说什么,又要给属下加时间?一个月,还是一年啊?”元千霄侧头看向窗外,眼中闪过细碎的流光。
“闭上嘴,我给你减一个月。”他让她靠,她也不扭捏,习惯性地在他肩头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约莫是晚上跑太久的缘故,梁缨睡得很快。
马车驶过一段又一段的路,外头的光影不住变幻,落在马车内的光亮也跟着变幻,明暗交织又朦朦胧胧。
半晌,元千霄回过头来,靠在肩头的小公主已然睡熟。
她额前的发片都快盖住半边脸了,梦里的梁缨就不是。明明露出光洁的额头更美,她却非要将自己遮起来,也不知怎么想的。
“嗯。”梁缨挪了挪唇瓣。
她一动,他的目光便跟着落在两片唇瓣上,形状姣好,唇色浅淡地像桃花。
刚才,她竟拿他练手。他抬手抚上自己的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很软,还有点,清冽的甜。
那,算是亲他么。
他咽了口口水,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指,一寸寸往她的下唇靠近。
“嗯。”梁缨稍稍扬起头,两片唇瓣张开了些。
刹那间,元千霄只觉心头狂跳,情不自禁地屏住气息。
他的手指离她很近,近地能感受她唇边的热气,调皮地缠绕在指尖,痒痒的。“扑通,扑通扑通……”
终于,指尖碰到柔软的唇瓣,他下意识摩了摩,在她轻哼时立马收回手,做贼心虚似的别过了脸。
奇怪,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趁她熟睡时做这种事,要碰也该等她清醒时碰啊。
至于后果如何,他都不用猜,少说也得加十年。
一想到她那副狂怒中又带着几分羞赧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
深夜,马车行至宫门口。
元千霄打横抱起梁缨走下马车。她睡得沉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守门侍卫见两人过来本想拦一拦,待看到元千霄怀中那人时纷纷瞪大眼睛,默默低头放行。
此时,弯月高挂半空,银辉在雄伟的皇宫里铺了一地,夜色深地静谧。
澜语万分焦急地等在宣宁宫门口,左转转右转转,险些要哭了。见他们俩过来,她立即提着裙摆跑下石阶。
“公……”
“嘘。”元千霄示意她别出声。
“嗯嗯。”澜语赶忙捂住嘴,好奇地打量两人。她想,他们俩这么晚回来,路上定是发生了不少事。
兴许比话本里还精彩。
“奴婢先去寝殿。”
澜语小跑着进了寝殿,直奔床榻,撩帐帘,放枕头,掀被子,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她刚好弄好,下一刻,元千霄抱着梁缨走入寝殿。
“九皇子还是回去吧,这里有奴婢伺候。”澜语拿眼神瞄了元千霄几次,小声道。
“嗯。”他低头看了眼榻上的人,转身离开。
*
千竹苑。
临近子时,信冬并没睡,还在院子里煎药。
听得院门口有声,他抬头望去,欣慰道:“殿下可算回来了。”
“嗯。”元千霄进了自个儿的屋,懒洋洋地坐下身,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袖中泥人放在桌上立着。
那老板的手艺真不错,面部神情拿捏得好极了。
他用指尖点着泥人的脑袋,在发上打着圈儿。
“殿下,药来了。”信冬捧着药碗进门,古怪地瞧了眼桌上的泥人,眉心深锁,“殿下,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千霄端起药碗,上头正冒着热气,他吹了吹,随口道:“不当讲。”
“不,老奴还是要说。”信冬跪下身,言辞恳切道:“殿下这次来天巽国的任务可重,切勿因儿女私情忘了皇上的交代,淮越国如今只是个小国,得……”
“哦,时候不早了,你回屋歇着去吧。”元千霄仰头喝下汤药,头一次,他觉得这药真苦。
*
这晚,元千霄做了一个梦,一个香艳缠绵的梦。
那是出征前一夜,在东宫,他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