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顿了顿,显然是对钟樾的反应不乐意,心里猜测这又是一个“进步青年”,不信牛鬼蛇神之说。
“这件事闹得可大了,今天来订购灯笼的用人说,白老爷要和白少爷断绝关系。”老板瞪着眼说道,像是为了增加这件事的可信度,“唉,只希望这妖怪不要祸害民间…”
“在了解实际情况前,还是不要乱说话。”钟樾将他打断,说完便转身走了。
真是奇怪,老板一脸懵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他是那白少爷的什么人?他难道就了解实际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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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樾从酒楼订的晚餐十分丰盛,摆了满满一桌。
打牌打输了的三人吃得狼吞虎咽,白鹭则蔫巴巴的,明显食欲不是很好,一顿饭下来也没说过话。
钟樾看在眼里,心里后悔下午将白鹭拎出去的事。
这剑本就生性好玩,而且离开了白家,心情应该正低落。
“白鹭。”钟樾给他剥了几只龙虾,放进他碗里。
“嗯?”白鹭没看他,低着脑袋。
“今晚和我打牌吧,就我们两个人。”钟樾轻声说。
白鹭拿筷子的手一顿,像是没听清他说什么,想抬头确认,又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视线。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归鋆嘴里撕着大鸡腿,指指他们俩。
“没什么。”白鹭抬起头,此刻目光清亮,高兴模样根本藏都藏不住。
钟樾见他这样,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低头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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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八点,钟樾点亮房里的茶油灯,没过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
白鹭带着一盒扑克推门进来,钟樾拉开桌椅与他相对而坐。
“两个人的也是同样的规则吗?”钟樾洗牌,发觉白鹭依然不肯看他。
“还有很多种玩法的。”白鹭说,“我们来玩排火车,输了的…我没有什么可以押上桌的。”
钟樾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说:“这样吧,输了的那个人,就回答赢的那个人一个问题。”
白鹭点了头,很快教会了钟樾规则。
排火车就是个比手速的游戏,将牌打乱分成每人一沓,牌背面朝上,双方依次像排火车那样,将牌一张张亮出、相叠。
当新亮出的牌与上边已有牌数字相同,玩家就可以“吃掉”这之间的所有牌,这意味着他们需要凭借眼力和反应抢牌。
钟樾是个习武之人,反应自然很快,但白鹭作为战场上的宝剑,也丝毫不逊色。
第一轮开始时,白鹭屏息凝神,静静地卧在桌边,一副随时出动的模样。
钟樾觉得他这个样子挺可爱,特意输给他:“你赢了,问问题吧。”
白鹭舔舔下唇,上来就问:“哥哥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钟樾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便直接回答:“开心。”
“有多开心?”白鹭嘴角溢出点儿笑意。
“一轮只能问一个问题。”钟樾狡猾地避开了,笑着洗了牌。
第二轮钟樾没再让他,轻而易举地赢了游戏。
“为什么…今天一天都不看我?”钟樾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
白鹭此时依然不看他,望着桌上的扑克牌抿了抿唇。
“要说实话。”钟樾说。
“我弟说…”白鹭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如果我一天看不见你,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了。”
茶油灯内的火苗轻微摇晃,照着白鹭好看而干净的脸庞,他的一举一动此刻都暴露在钟樾的眼底。
钟樾看着他,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再来。”钟樾将牌分成两沓,此刻心跳得有些急促。
对方明明就有个在意了上千年的人,这下怎么又成了“喜欢他”?
一点儿都不专注的家伙。
第三轮游戏很快就结束,钟樾完全将白鹭吃得死死的,对他说:“你弟说的看不见,不是眼睛看不见,而是让你离开我,既见不到也摸不到,不能对话,我只存在于你的脑海里,这叫别离。”
白鹭怔了怔,低声说:“我觉得这叫惩罚。”
“白鹭。”钟樾努力克制着内心喜悦的感受,对他说:“看我。”
白鹭这才慢慢抬头,承接上他的目光。
他们在这个瞬间同时意识到,接纳对方的目光,对自己来说是一件何其快乐的事。
“离开我,会让你觉得难过吗?”钟樾问他。
在内心深处,他希望白鹭需要他,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自私的想法,他想成为他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