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御回得干脆:“恰巧路过,稍事歇息。”
魏枝枝又追问:“为何车夫见了小女上车,并无异色,更是没有说明与阻扰。”
赵之御又回得干脆:“车夫乃是孤从外边买的,他只知道目的地为何,并不知孤其他安排。他令魏姑娘上车,大抵是姑娘颇具主人架势,上别人车上得理直气壮,唬到他了罢?”
魏枝枝一噎,却仍是不依不饶,她望了一圈车内:“为···为何这车内贴的是小南强的纸花,垫子均是桃红的颜色,均···均是小女喜欢的?”
魏枝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咬了咬舌头,闭了闭眼睛,脸上也是一阵红。她自己都听得一阵不好意思。
赵之御眼眸含笑:“巧了,孤也喜欢。”
魏枝枝却是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殿下如何喜欢?殿下分明不爱桃红,原先更也是不爱小南强。”
赵之御此时却深深回望魏枝枝的双眸,一字一顿反问:“魏姑娘怎知孤不爱?”
这一眼与这一反问倒是令魏枝枝一时语塞,她匆忙撇开眼睛,又垂首思索一阵,最后还是抬眼复问:“殿下为何也去河坊街?”
赵之御直直对上魏枝枝双眸,面上突然带了寒意:“孤也好奇,魏姑娘为何也去河坊街?”
车内顿时又陷入一阵沉默
*
“女儿节,河坊街,河波流转,红男绿女莫要擦肩。”
随着车马停下,河坊街上各个小摊子的伙计吆喝声声入耳,催促着魏枝枝急急下了车。她站定街口之时,已是远远看见牌坊之下,朝她跳着挥手的坯婉婉。
于是魏枝枝正准备迈步,突然又想到什么收回了脚,走向正踩着脚凳下车的赵之御:
“殿下,河坊街到了,小女与坯四姑娘约了今日同游,此刻该是去寻坯四姑娘了,便就此与殿下别过,谢谢殿下带小女一程。”
说完,为避免显眼,她朝着赵之御稍稍福身,准备离去。
赵之御却叫住了她:“且慢,既然坯表妹也在,眼下孤无事,想着也去打声招呼罢。”
魏枝枝听得赵之御突然一声“坯表妹”,眉头稍稍蹙了一下,嘴角不自觉耷拉下来。她头一次听他这样称呼坯婉婉,也是头一次听他这样称呼一名女子,心中不知被什么东西突然冲撞了一下,些些闷疼。
待压下心内异样,她面上已浮上笑意,微微朝赵之御颔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起来。
坯婉婉见魏枝枝走近,已是一阵小跑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腕便是一阵热乎寒暄:“魏姐姐,你可终于来了,一路可劳累?”
魏枝枝笑着回道:“不累,见到婉儿便一点都不觉着累。”
坯婉婉又抓着魏枝枝的双手一阵晃悠,丝毫未发觉站在魏枝枝身后静静瞧着一切的赵之御。
赵之御此刻捂嘴轻咳,这才令坯婉婉偏身察觉。
坯婉婉的眉头在看到赵之御的那一瞬,快速地拧了一下又立时抚平,转而一脸讶异兴奋:“竟然是殿下,殿下您如何也来了?是跟着魏姐姐一块来的吗?”
说话间,坯婉婉已是在魏枝枝的面前悄悄挪着身子朝赵之御靠近。
赵之御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而后示意坯婉婉注意用词:“微服,你们叫我公子即可。”
说的是“你们”,魏枝枝此刻却不像是在“你们”的行列之中,她早与赵之御站开了距离,撇开眼未看他与坯婉婉之间的寒暄,只一个劲地看着不远处河面上的河灯发呆,似是在等着他们结束。
坯婉婉见是一个好机会,三两步已是站在了赵之御的身边,示意赵之御低下些身子:“殿下,小女给您看一眼邀帖,是想着让您于此处偶遇魏姐姐,您怎与魏姐姐同来了。”
赵之御笑着回她:“你的邀帖写得像是平日里批阅的户部折子,孤看完后便记在了脑子里,本能间便把车马的事都办了。”
坯婉婉听完僵在了原地,而后直直朝着赵之御摇头:“殿下可千万别出卖了小女。”
赵之御朝坯婉婉挑了挑眉:“放心。”
赵之御和坯婉婉一来一回间,魏枝枝已是无什么耐心地回了头看过来。于是他们俩齐齐停下了耳语,直直看向魏枝枝,均是一脸灿笑。
魏枝枝被他俩笑得头皮发麻,此刻对着坯婉婉出声:“婉儿,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放河灯吗?现下时候看着正好,你可快些带我去罢。这样我们也不用打扰到殿···公子办事。”
赵之御急忙接上:“眼下孤也没什么急事需办”
说话间,他笑着看看魏枝枝,又笑着看看坯婉婉,更是在魏枝枝看不到的地方,朝着坯婉婉递了眼色。
坯婉婉小走几步,来到赵之御和魏枝枝的中间:“既然殿下眼下空闲,不如与我们一同去放河灯罢。”
第52章 待那只手一……
魏枝枝与坯婉婉走在前头, 赵之御跟在她们后头,三人便这样行至桥头。
此时坯婉婉突然一把拽住魏枝枝的手肘,想令她止住步子。
可因着魏枝枝一路往前直直走得有些快, 猛地被坯婉婉往后拽间,一个脚底打滑, 差点要朝前扑去。幸好后头的赵之御眼疾手快, 立时上手扶住了魏枝枝的双肩,才令她堪堪站定。
稳下意外带来的心内慌乱, 魏枝枝慢慢感受到双肩传来的温热,以及赵之御手上薄茧隔着衣料触碰到她肌肤带来的痒意, 如这桥头忽而吹来的一阵柔风, 吹进领口, 吹进袖口,吹得魏枝枝周身涌上一阵颤栗。
她一下子转过身来,挣脱开了赵之御的双手, 转而眼神对上坯婉婉, 佯作责怪:“婉儿, 你作什么拉我?”
一旁的赵之御喉结微滚, 也跟着魏枝枝看向坯婉婉。
坯婉婉被两人这么一看, 颇有一种自己像是调皮做错事的孩童, 如今被父母抓包的错觉, 随即她干笑几声,赶紧说正事:“魏姐姐,婉儿鲁莽了。这不是才想起来,我们三人若是要放河灯,这桥头便是分叉口,女子得站河这边, 男子得站河那边。”
说话间,坯婉婉还指了指就近的河流一边,又看了一眼赵之御。
魏枝枝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河边的一侧站的清一色全是女子。
赵之御此刻接上:“既然马上要分开,那我们现在便去买河灯罢。”
坯婉婉闻言,立时拉上魏枝枝的手,朝着桥头边上一小摊走去:“那里,那里有买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