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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祁王便早早离开落榻之地,传闻是长寿散人引领他前往了苍山秘境,封禅之处只能由帝王独行。
大燕皇上须弥老矣,如今太子已能全权替为执政。
待白玉棠睡醒下楼时,血衣已亲自为她买回了早食,是碗铺满瓣的白粥,师父解释说可是城独有的鲜粥,蕴含海棠瓣调伴的甜香。
“祁王哥哥走了吗?”
白玉棠跑下楼梯,挪动板凳坐到了师父身旁,一尝此粥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香浓郁,又有淡淡的甜味,边喝着粥边说道:
“师父,我们一会儿去城里转转吧!?”
“……”
“好,想去哪?”
“看!昨夜入城就来了这客栈,阿棠今日想去看。”
“这样,你把粥吃完,师父就带你去。”
见师父答应的这么爽快,白玉棠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捧起鲜粥便喝了起来,血衣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又看向了阁楼之外。
慕容净颜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看着眼前的师父,却分不清此刻这到底是师兄,还是血衣侯。
感受着自己后脑被轻抚,慕容净颜的脑海中,突然不自觉的涌现出属于白玉棠的记忆……
那是九年前一个明媚的午后,二人第一次相遇…
……
祁王召血衣入东宫,时年八岁的白玉棠乖巧的坐在他旁边,看着祁王亲手为师父沏茶半盏喜笑颜开道:
“公主想要习武,本宫是左思右想,苦思冥想,怎么都找不出个放心的人。”
“偏偏就在昨夜本宫梦见你,你如此年轻有为,定能让本宫放心。”
“殿下,这…臣同异…”
“同意?好!棠儿,还不快磕头拜师,他叫血衣,可是未来的卫道司统领。”
“阿棠,拜见师父。”
彼时的师父虽是俊朗少年,却整日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有时候白玉棠会想,当年答应拜师,会否是自己被吓住了才不敢拒绝。
初始,血衣十分认真的打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但慢慢地二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白玉棠虽然脑子好用,却实非习武的料,手脚笨的怎么教都教不会。
她对此感到沮丧,习武本就是为了避去学那针织女红,随着日子渐长,血衣和公主越来越熟悉,白玉棠古灵精怪的一面开始慢慢浮现。
一次她撒娇骗师父说身体不舒服,得去京城里的街巷游逛才能好,却不曾想师父想都没想,竟直接带她去了城里的街巷。
这是第一次,身为公主的白玉棠和城内百姓们挤在同一条热闹的街上,感受着市井繁华的喧嚣,这般无拘无束的感觉让她兴奋极了,整整玩了一夜才愿意回宫。
也是那一次,师父被言官们起奏怒批。
奏章内容千篇一律,都是指责他没有分寸礼仪,若长此下去会教坏了公主,好在祁王力保,师父才没有丢了差事。
“师父,阿棠是不是把你害惨了。”
“…”
“万物生长,又何曾顾及他人眼光?”
“只要我徒儿开心。
“便是对了。”
除了祁王以外,终于又有人愿意替她着想,即便他会背负着很大的压力,自那以后白玉棠便让血衣不要再称呼殿下。
“师父,你以后叫我阿棠吧,我爱听。”
而师父也不再把练剑挂在嘴边,他反倒认真的说世上没什么比练剑更痛苦了,若是可以,甚至他自己都不想练剑。
每个出宫练剑的夜晚,二人不是走街串巷买冰,就是血衣脚踏轻功带她俯瞰竹海月色,她总说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每当这个时候,师父总会露出一种复杂的笑容,不说话装高手。
只有在游玩的时候,白玉棠才能短暂的忘记自己是公主,不用管所谓的皇家礼仪,做一个最简单的小女孩儿。
每当深夜师父背着你回宫的时候,她思念母妃的神经才会有些许缓解,似乎只要有师父在,生命又有了温度。
时间久了,白玉棠早就不指望能继承师父的剑术,因为江湖离她太远。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师父早日脱离刀口舔血的日子,就这样和血衣一直作师徒,平平安安的走一辈子。
收起回忆,慕容净颜的心里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淡淡的悲伤。
当下,突然对这玉棠公主的命运有了好奇。
今日无雪,适宜出门。
师父起身披上大氅,漆黑袍服显得他身材愈发高大消瘦,他并未骑马,而是领着公主朝城里走去,白玉棠甩着师父的衣袖蹦蹦跳跳,一路指个不停。
“师父你买的鲜粥好好吃,咱们京城有吗?”
“怕是没有,因为只有苍山的瓣,才有那种清甜的异香。”
“师父,这里的都是白色的吗?”
二人在城里游荡,走过拱桥石板,行在繁华街上,不知是因公主的美貌,还是师父早早斑白的鬓角,常有行人驻足,对你们躬身后避退。
“…也不全是。”血衣眉头微皱,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很快,你们走到了城的另一头,道音传来,原是到了天师府。
素闻天师府香火旺盛,如今一看却是如此,道观不大,处处都挤满了烧香祈福的百姓,有仆人领着二人穿过廊坊,走向静谧的后院。
穿过龙虎屏风,刹时间迷人的香扑面而来,入眼处尽是五颜六色的海,梨迎风而动,如斑斑荧蝶摇曳飞舞,从青石板路走去,如坠云雾山海。
回过头去,白玉棠的脸色突然变得茫然,因为身后血衣远远站在屏风之外,未曾跟来。
见此情形慕容净颜夺过意识,以白玉棠的口吻问道:
“师父,为何不跟进来呢?”
血衣并没有动作,他偏过头去叹道:“此处便是梦的遗漏,只有你能进去。”
“在这位古神的记忆里,我也并没有来过此处。”
是师兄?
慕容净颜讶然,没想到回话的居然是朱寰安。
点了点头,慕容净颜朝前走去,也将意识继续还给了白玉棠。
圃之中也不乏人影,多是来此祈福的香客,许多年轻男女,或是年迈老者在此赏。
朗朗晴空,在白色与紫色交织的海中,含笑的玉棠公主低首踱步,纤细的鹅颈,柔顺的长发,每一步的踮颤都让人目眩痴迷。
忽而,微风浮动香,丛中蝴蝶与蜜蜂振翅,竟在公主的身侧翩飞起舞,不经意的回眸,一张绝美的面庞,引得香客们驻足流连。
在那丛尽头,白玉棠看到了一颗树。
这是一颗槐树,或许在大衍这只是路边一颗寻常的灵木,但在此方世界,却显得异常奇伟。
可以远远看见树下,有一道身影正在树下躺卧,那些欲采带走的香客们,都会带着手中的儿过去问询一番。
白玉棠露出会心一笑,心生好奇,当下便准备去探个究竟。
走得近了,白玉棠这才发现这躺在树下的,竟是个瘦弱年轻的道士。
小道士躺在藤椅之上,双手正随手翻阅着一本古籍,树林阴影透在他的眉眼,有话本遮掩使人看之不清。
偶有香客过去问询,他也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说道:
“老天师不在,看中什么,随意摘取便是。”
说罢他干脆侧过身,背对着圃,继续自顾自的翻看着手中的古籍。
在其身后,一道身影则是悄然靠近。
“.背后这位斋主。”
“可是没有听到小道所说的话么。”
“若是您看中什么,随意摘去便是,无需问我。”
白玉棠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反倒是俯下身凑在藤椅边上,目光看向了道士手中的话本。
“.”
“你念的,是何经书?”
闻言,小道士耳朵微动,缓缓转过身来。
二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此处看去,这位小道士面容干净,却生有一双浓密凌厉的眉毛,为他这张稚嫩的脸添上了几分执拗。
白玉棠嘴角笑意依旧,而正旁观的慕容净颜却是头皮发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夺过了白玉棠的身体,猛地后退了两步,喉头咕咚了一下。
此刻,慕容净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沈风沉.?”
这两天处理面试,时间很紧凑
答应大家的更新昨天没完成,不好意思,说的是下周再上班,看看能不能补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