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惊蛰心底一凛,火速将隐身丸塞进嘴里。
进她屋的难民有三人,两男一女。
严惊蛰没去关注这几人肆无忌惮的在她房间四处乱翻,转身从敞开的大门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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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走廊东边尽头,要想逃离客栈,必须穿过走廊下楼。
隐身丸的功效有一炷香,即便她跛腿走的慢,却也足够她跑出客栈。
然而才走出两步,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是天字二号房里的客人。
听到惨叫声后,严惊蛰的脚步仅仅滞停一息,倏而继续往外走。
能住天字号房的人,几乎都是富裕之家,被南蛮率先盯上不足为奇。
南蛮贼子大老远从齐州逃过来扫荡客栈,绝大多数都是为了金银,瞧楼下被揍的鼻青脸肿却无性命之忧的打手们就知道了。
这群南蛮贼子似乎并没有害人性命的想法。
至于刚才那声短促的惨叫声——
严惊蛰幽幽叹口气,这富商定是护着钱财不松手才被灭口。
虽说富商爱财如命不可取,但这帮贼子更可恨!
才摸到楼梯往下走两步,忽而身后又是一声急促的惨叫声。
严惊蛰面笼寒霜,心下大骇,想都没想拔腿就往天字号房门口折返。
只见屋内狼藉一片,瘫倒的富商夫妻歪扭摔趴在门旁,艳红鲜血湿了一地。
而刚杀了两人的南蛮贼子像没心肝的畜生一样,得意洋洋的将抢来的珠宝首饰一个劲的往怀里塞。
严惊蛰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不顾系统的劝阻,猛地拎起木椅朝贼子头上重击。
木椅顷刻碎一地,南蛮贼子痛的抱头鼠窜,鲜血沿着脑门哗啦往下流。
“谁!”南蛮贼子目眦尽裂,捂着伤口转头四下寻找祸源。
同伙是个瘦男人,见状后急忙起身摇头:“不是我,屋子里肯定还藏有人!”
“屋子人都死光了,怎么可能还有旁人?!”受伤的大汉性烈如火,当即暴跳如雷的怒喝。
显然是怀疑瘦子在撒谎。
瘦子弓着身子欲罢不能的往怀里塞珠宝,听到这话,迎头挨了一个不爽。
“张大壮!你这话什么意思?”
瘦子忿忿的直起身,面颊阴沉,尖声辩解:“我无缘无故打你做什么?”
失血过多,张大壮没吭声,只觉头晕眼花,扶着桌子缓缓蹲下。
涣散的目光不由的往严惊蛰摔碎的木椅碎屑方向望去,瘦子一直在他右手边忙活,而敲击他后脑勺的木椅却在左边……
瘦子骂骂咧咧后,脑子跟着回过神来,望着右边地上血泊里躺着的两具尸体,不禁出几分恐惧。
“大、大壮。”瘦子嘴唇嗫蠕,抖着手指,“不会是他、他们……”
张大壮头痛欲裂,听到此处,脸上血色尽失去。
严惊蛰立在两人一丈远处,顺着二人的目光,视线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富商夫妻身上扫过,旋即缓缓的往尸体边走去。
“动了动了!”瘦子吓的两股战战,嚎破嗓子高声呐喊,“大壮,你快看,尸体动了——”
严惊蛰脚抵在尸体腰侧,之前侧倒的富商尸体此刻翻了个边,直挺挺的对着两人。
富商死于尖刀破腹,被严惊蛰掀翻后,肚子里肝脏和大小肠混合着刺鼻的血水哗啦洒了一地,场面极为惨绝人寰。
严惊蛰心里很不是滋味,上辈子她被裴芙蓉后背前胸各插一刀就痛的不能自抑,眼前这人被活生生开膛破肚,此等切肤之痛,比油煎火燎还要难受百倍千倍。
严惊蛰哀怜的蹲下身,伸手将富商夫妻惊瞪的双眼合上。
“眼睛闭了闭了,大壮,这回我没看错,他们眼睛闭上了!”瘦子毛骨悚然的往后趔趄一跌。
张大壮被瘦子一惊一乍唬的头更疼,努力抻着精神凑近看尸体。
这两人都死于张大壮手中的杀猪刀,因而张大壮并不怕眼前这幕怖人的血腥场面。
严惊蛰跛着腿小心翼翼的跟在张大壮身后,只见张大壮伸手在尸体上探了探,转头冲瘦子摇头。
“死的不能再死。”张大壮一口断定。
瘦子闻言神色稍缓,半捂着眼睛,慢吞吞的也往尸体这边走。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呢 ,尸体翻个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大壮浑不在意的嗤笑。
瘦子心有余悸,上前用手试探踹踹富商的脚尖。
毫无反应。
两人相视而笑,只当刚才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