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万万不想错过的机会。
所以他只能赌一把,用自荐的形式去搏一搏。
“殿下,我在您身边多时,是什么样的人品秉性您是再了解不过,而且我也相信,凭借着我的能力,能够胜任禁军统领这个职责。”
太子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但禁军统领要求的可不止是管理那么简单啊。
“江叔,禁军统领要负责皇城的安危,不仅要通晓兵法军事,更是要武艺高强,做得了父皇身边的侍卫,护得了父皇的安危啊。”
这可不是太子不愿意去让江叔当禁军统领。
实在是江叔连最基本的条件都满足不了啊。
不过江叔就像是闻所未闻似的,依旧卖力地推销自己。
“殿下,护卫陛下是侍卫的职责,禁军统领并非一定要武艺高强也能担任。”
“我对武艺虽然不甚擅长,但是我可以为陛下挑选、训练出武艺高强之人来保护陛下的安危。”
章明一旁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
这江叔为了跟自己争夺太子的宠信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真的有被荒谬到。
“殿下,我觉得江叔此举不可。”章明站出来拦住了太子,说着自己的想法,“陛下多年来的禁军统领无不是武艺高强还通晓兵法懂得管理之人。”
“要是我们就这样贸然的将江叔推荐给陛下,恐怕陛下会以为是殿下您故意怠慢,企图把自己的幕僚推上禁军统领的位置。”
“到那个时候,陛下定会对您心怀猜忌,更会对您失了信任。”
章明已经把后果说得极为严重了。
太子一听就变了脸色。
相比较起禁军统领是他的人,他更在乎的是皇帝到底会不会猜忌自己。
他都已经是储君之位了,只要不作死,静待着皇帝死亡,那他就能继位。
但他要是作死,那皇帝随时可以将储君之位换人。
这等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而且他更是么快忘了前些时日盍仙人的事。
当时要不是这个江叔非要安排盍仙人出场,那又岂会有后面那么多事。
想到这里,太子深深地剜了江叔一眼,冷着脸驳回了他的自荐。
“够了,你根本不适合做禁军统领,我自会给父皇推荐其他的人选!”
江叔大惊,“殿下,我……”
“闭嘴!这是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江叔无法,只能暗暗垂下了脑袋。
不过他可没错过,章明投来挑衅的目光。
太子做了决定的事,他们谁也没有权力改变,只能认下了。
不过这也让江叔在心中坚定了决心。
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他都一定要扳倒章明。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太子一时忘记了还要去质问章明这件事,遣散了幕僚,径直就去休息了。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
阿茶是被听雨苑中来来往往仆从的动静吵醒的。
等她揉揉眼,就看见了透过窗棂射进屋中的阳光。
对了,这是拓跋俊要离京了。
她昨日就与长公主约好了,今日一定要亲自在城门边送别拓跋俊。
可自从她看见端坐在前厅悠闲品茗的拓跋俊,她的心就猛地跳动了起来,透着一股强烈的不安。
“阿茶,你怎么起的这般早,距我离京还有些时候呢。”
拓跋俊虽是面带笑意说出这句话,语气也是难得的轻松。
但阿茶还是觉得透着一股诡异。
就好像拓跋俊要随时消失一样……
“无事,我就是恰巧醒了,想着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来看看。”
这是阿茶随口扯出的理由。
而她的眼眸还死死地注视在拓跋俊身上,仿佛要将他看出个窟窿一般。
拓跋俊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也担心她真的看穿他的身体状况。
“阿茶,你今日不是还要进宫监督皇帝吃斋净身吗?你怎么还不早些入宫?”
“不,我暂时不用入宫。”阿茶的视线并没有移开,摇了摇头才“我给皇帝说的是正午之时,还能赶得上去城门口送你一程。”
送他一程。
这话让拓跋俊的心间涌上了阵阵酸涩。
命运还真是很擅长给他开玩笑。
偏偏在他最不想让阿茶送别自己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机会。
若是放在以前,能得阿茶的亲自送别,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可是拿到现在,那他宁愿阿茶根本就不知道他离京这个消息。
“阿茶,其实你不用抽时间专程去送我,我不过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阿茶毫不犹豫地打断了。
“你要离京,那我就一定会去送你。”
拓跋俊默了声。
二人就保持着这种诡异且尴尬的气氛,互相都没有说话。
直到长公主来了听雨苑。
“拓跋俊,你离京的行李收拾得如何了?”
到底是自己的侄儿离京,长公主难得带了几分关心。
“我也让人备了些东西,晚些时候就交给你的仆从,让他们一并带走就是。”
“那侄儿多谢皇姑姑了。”
长公主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你与我这般客气做什么。”
接着,长公主就将视线移到了正在出神的阿茶身上。
“阿茶,你说拓跋俊被皇兄封了定安王,此去会不会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之处?”
“啊……?”
阿茶明显是没有听清长公主在问些什么,眼神呆滞地看着他们。
长公主在心里无声地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从她今日一进听雨苑,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了。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搞的,这么在临近分别之时成了这个样子。
“阿茶,我是问你拓跋俊此次离京有没有什么特别注意之处?”
长公主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阿茶这才听清了长公主的问题。
“特别注意之处倒是没有,只是……”
“只是如何?”
就阿茶这种将话说一半的,也是软长公主听得焦急。
“只是拓跋俊去封地之后还是要早早地扶持亲信,将太子党派的人先除去。”
“而且更是要万分谨慎,绝对不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出一点差错。”
阿茶的话音落下,拓跋俊就顺势接了上来。
“好,我记下了。”
然后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长公主是真看得心累。
“好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到了你该出城的时间了,就由我们送你去城门吧。”
“好。”
也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有意避开,总之在坐马车的时候,阿茶特意选择了与长公主一处。
看着面前这个连皇帝都要尊敬几分的神女这般拘谨和不自主,长公主更是无奈。
“阿茶同志,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阿茶垂下了眼眸。
是啊,她这是何必呢。
但她总不能告诉长公主,自己是凭着直觉感觉到了拓跋俊的反常。
而且关于蓝月血脉的秘密她派出了许多人手,可全都石沉大海,没有找到一丝有用的消息。
拓跋俊身上的毒性现目前看着的确得到了控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毒已经完全解了啊。
她真的担心拓跋俊的毒性复发,会出些什么大的问题。
“长公主同志,你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这是阿茶最终得出的答案和说法。
“好好好,但愿你心中真的有数吧。”
马车滚滚向前,很快就到了城门。
“神女,长公主,城门处到了。”
等到阿茶和长公主下马车的时候,拓跋俊已经站在了前方等着她们。
“皇姑姑,阿茶,我不过是得了皇帝的封赏,成了风风光光的定安王,去封地享受美好人生,你们就不必再多送我了。”
他说得是语气轻快,可他嘴角那丝自嘲还是出卖了他。
长公主看得心酸。
那个狗皇帝是怎么对待拓跋俊母子的,她知道得很清楚。
“拓跋俊,你父皇对不起你,是他害得你如今这般,你既然得了机会有封地,有了权力,那你就握好这个机会,向前看,莫要沉溺在往事之中了。”
就狗皇帝做下的那些事情,不说旁人,就是她知道了都恨不得杀了狗皇帝来泄愤。
她很难想象拓跋俊心中怀着多大的恨意。
不管出于哪一方面,她都没有资格和立场劝说拓跋俊放下往事。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劝他向前看了。
“皇姑姑说的话我定会铭记在心。”
拓跋俊是怀着泪意说出这句话的。
人人都劝他向前看,但是他的身体当真还有向前看的机会吗?
“你既去了封地,一定要做好前期的准备,还要尽可能多的派人手去建造救生艇。”
阿茶抬眼直直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