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山差点把容华掐死的事情,自然也传出去了,不过这在莫浩广眼里当然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事情比得过他儿子?
何况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倌儿。
而池饮一听这话,脸色一肃,转身对上位拱了拱手: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大燕的国土上,谁不是陛下的子民?你这意思,是可以对陛下的百姓的生命随意践踏吗?莫大人,您于心何在啊?
你说什么?莫浩广整个人一震。
池饮这话一下把事情给说大了,什么他可以随意践踏陛下的百姓?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您自己说的话,转头就忘了,是您亲口说的呀,身份低贱,死了又如何。我说莫大人,可要注意,祸从口出啊。池饮意味深长地说。
莫浩广气得差点厥过去,捂着胸口倒退两步,指着池饮你你你你个不停,然后噗通一声朝皇帝跪下喊冤。
大臣们忙开口,分成了几派,一派是随着莫浩广说池饮说话太过分的,一派是站在池饮这边,说莫景山以往干过的那些荒唐事情的,还有就是中立派,劝阻的。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沉着脸看着下方的闹剧,竟然没有发怒,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池饮优哉游哉地站在一边看热闹,脸上带着镇定的微笑。
突然一个人走到他身边,说:倒是你的作风,那个莫景山,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了。
池饮回头,是太子元祁夏。
莫景山是莫浩广的老来子,他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小太子目光中带着探究:为了那个,是叫容华吧,为了一个小倌儿,你竟然不介意得罪莫浩广?
容华可不是普通人,他是我朋友,池饮说,而且,本将军可不怕他,不管是莫景山莫浩广,还是整个莫家。
他语气淡然,倒是不缺大将军的气度。
元祁夏还挺讶异,没想到池饮会跟一个小倌儿做朋友,还为了他,不惜得罪朝中重臣?
他直觉没这么简单。
毕竟身为太子,不管是后宫中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情,还是前朝的风卷云涌,他都见识过,并不是如普通少年般一无所知。
加上,近日他知道的那些事情,牵扯到不少人。
他总觉得,表面的平静下,波涛翻涌。
他又看了眼池饮,以前池饮总是随心所欲,很少干那些拐弯抹角的事情,也不屑于干,现在,似乎不是了。
这时候,皇帝终于开口了,他呵止了众人,头冠上的珠帘微微晃动,帝王的目光从后面射出来,让人看不太清。
他先是轻声斥责了池饮的举动,但也让莫浩广管管莫景山,双方都没捞到什么好,却也没受罚。
完了之后,朝会继续,只不过临近结束的时候,池饮得了个差事,皇帝让他负责今日之后整座皇城的护卫,还要负责接待虞国的来恭贺的来使。
除此以外,皇宫内的防护就交给了太子元祁夏。
事到如今,众位大臣都明白了,皇帝并不会真的动池饮,因为池饮的身份。
身为将军,他肩负着整座京城的防护工作,临近除夕,会有很多人进京,保不准会有别国不怀好意的人。京城的防卫压力增大,所以交给了池饮。
而之前池饮和莫浩广的事情在皇帝眼里只不过是个小事,即使池饮说得那么严重,只要没有真正触及到皇帝的利益,皇帝就不会真的因此怪罪他。
除此之外,皇帝还将宫宴当日,宫内的防卫交给了太子元祁夏。
因为那日除了宫宴,还有大燕各地地方进宫的贺礼,以及周边国家来祝贺的来使,以及燕国大臣们,到时候各种人汇聚宫内,自然需要加强防卫。
下朝后,池饮当做没看见莫浩广那锅底一般的脸色,自顾自地往外走,刚走到大殿门口,就被元祁夏叫住了。
池将军请稍等,父皇既然交给我这个任务,那我便要好好向将军学习,不知将军去军营的时候,可否带上本太子?
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池饮当然得答应。
午后,池饮带人准备出城,他要亲自从池家军中抽调人手到京城来巡察。
只不过,等他们准备出城的时候,元祁夏穿着太子常服,看着跟在池饮身边的陆微酩,皱了皱眉:是他?我们要去京郊大营,你带着个外人干什么?
他口中的外人,正是陆微酩。
陆微酩微微一笑,向元祁夏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池饮看了陆微酩一眼:哦,他不是外人,是我,嗯,你懂的。
池饮冲元祁夏挤了挤眼睛。
元祁夏怔愣了一瞬,继而脸色一红:
今日早朝时他还觉得池饮是不是深藏不露,结果下午就带相好的去军营?
那可是军营,军方重地,岂能随意带人过去?
可他转念一想,这可是池饮,池饮什么事做不出来,更过分的也不是没做过。
元祁夏觉得之前琢磨池饮用意的自己简直吃饱了撑的,这人就是个不靠谱的!
他狠狠瞪了一下他们两个,转身上马。
结果上了马后一看,发现池饮居然不打算起码,而是上了马车。
他震惊地想,这里到京郊大营也没多远路吧,还得坐马车?他池饮有这么娇弱?
好在此时池饮已经爬进了马车里,不然还得编。
他压根不会骑马,这一骑,不就穿帮了嘛?
不过他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骑马还是要学的,他作为一个将军,总不能老是坐马车,总不能推脱说忘了怎么骑吧。
正好这次去了军营,倒是可以让陆微酩教一教他。
一行人出了城,小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京郊池军大营。
曾守带着人出来迎接。
池饮拨开帘子看向外面,发现池家军虽然有个不靠谱的将军,但好在底子好,将领们都十分尽责,治军严明,放眼望去,个个精神烁利,一片肃穆。
池饮不由得有点紧张,更怕自己露馅。
正在想事情的时候,他的手被人轻轻拍了拍。
没事,有我在,不怕。是陆微酩。
池饮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点头。
这种时候,也就陆微酩懂他的感受了。
屋里,曾守带着诸位将领拜见池饮和太子。
挑选士兵的事情不急,站在曾守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道:将军,此时正好军中将士们在练习箭术,其中有十分不错的苗子,将军箭术高超,不如过去露两手给他们开开眼?将军许久不来军中,将士们都十分期待能看到将军呢。
池饮看过去,说话的人下巴瘦削,脸上没几两肉,看起来显得有些尖酸刻薄。
池饮眼睛轻轻一眯,看样子,这人应该叫黎河,是个参将,跟了池老将军多年,却是那个背叛了老将军的人,只不过现在还无人知晓。
并且,他这话明显就是想看池饮笑话,因为原身的箭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差,只不过大家都面上恭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