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微酩没有多说的意思,留下一句让人深思的话之后,就走向了别处。
久别,多久?
小半辈子吧。
幸好,他等来了他。
池饮这边,两人走到已经修建完成的一处小桥上,在这里能远远看到陆微酩他们。
停住脚步,池饮回身说:这里可以吗,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迎着池饮的目光,韩栩舟反而更加窘迫,他细白的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服,发现之后又连忙松开,将衣服抚平。
池饮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小白兔自从离开燕京回到北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胆识也大了许多。
今天怎么好像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但他也预感到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情,也不催促,只是更有耐心地等着。
韩栩舟终于调整好了,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捏着拳头抬头看着池饮,脸颊红扑扑的,大眼睛却不再闪躲。
他问:池将军,你是不是跟大虞的太子在一起了?
饶是池饮,也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眼睛不自然地瞄了远处那群人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那一句问话似乎已经耗费了韩栩舟的所有勇气,现在的脸红得跟水蜜桃一样,似乎一戳就会破掉。
因为我很喜欢将军,真的很喜欢。
池饮彻底傻了。
喜喜欢?他?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然而看着韩栩舟的眼神和脸色,想质疑一下自己耳朵都没办法质疑了。
我,我那个,一直都不知道还有,谢谢你,栩舟,但是很抱歉。池饮几近本能地说。
韩栩舟听了这个回答,没有特别失落,毕竟早就有了猜测,他反而平静了许多,冲池饮笑了笑:我知道的,只是有点不甘心不让你知道。将军,你别太放在心上,你对我那么好,我喜欢你也是有可能的对不对,只是日后你要留在这边,而我很可能要回去北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面,所以,我就很任性地告诉你了。
他眼眶红了:哪怕让你一直记得我,也是好的。
池饮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头:说的什么话,我们早已是朋友,就算天各一方,也一定会有再相见的机会,怎么会忘了呢?
他微微俯下身,阳光落进他眼里,灿若星子:你现在可是韩王了,整个北原谁敢拦你,日后,想来就来,想去哪便去哪。
韩栩舟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池饮回到陆微酩身边后,陆微酩笑着握住他的手:我大致能猜到他跟你说什么,将军魅力好大,不断地有人挑衅我呢,你说我把你藏到我的东宫里怎么样?
池饮懵逼:你怎么知道还有谁?
因为太懵逼,池饮一时没挣脱开他的手。
陆微酩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池饮反应过来,抽回手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谁答应了,别动手动脚的。
陆微酩恍然大悟:明白,动嘴就行了是吧。
池饮:
看完文宝殿,一行人在门口分开。
快要回到府中的时候,池饮就接到了下属来报:发现元烨然的踪迹了。
两人的脸色沉了沉,池饮道:说。
方才巡逻的时候,在城郊一片树林里发现了一辆空马车,马车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池饮接过纸条,只见纸条上写了一行字:若想要藏宝图,前来城西不断崖。
陆微酩皱了皱眉。
池饮看到他的脸色,也说:你也觉得不对劲?
陆微酩点点头:说不出来,但直觉不对,要传消息,为何用这种方式,他上次给韩栩舟递消息,似乎是用的箭。
难道是因为和平镇里守卫太严密,他们的人进不来?
不至于,毕竟和平镇不妨碍各国百姓进入,他们想要混进来并不难。
池饮分析:城外马车,城外一直都有巡逻兵,还不止一方的,他们留下马车,很可能会被发现,特别是这几天,巡逻更严密,基本都是两个势力方一同巡逻,万一他们撤退不及,很可能被包围
陆微酩盯着纸条,突然问那个来传的士兵:除了我们,还有谁的军队发现了这个纸条?
那个传令兵立刻说:回将军,还有北原的巡逻兵,是他们的人最先发现的,我们正好巡逻到那处,上去问了才知道,离开的时候,北原的传令兵已经先我们一步快马回去报了。
电光火石间,池饮突然明白过来,他跟陆微酩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糟糕,是陷阱。
他们之所以不直接派人在和平镇里传令,就是因为这日大家基本都在一起,只要其中一方得到消息,其他人也会立刻知道。
但现在韩栩舟最先得知消息,他会怎么做?
他最恨的人就是元烨然,当初离开燕京也是元烨然间接促成的,若是知道了他的消息,他很可能会第一时间去往不断崖。
即使他会派人来通知池饮他们,也晚了。
快,立刻通知大齐陛下,现在就去不断崖。池饮吩咐道,一边下了马车,骑马出城。
他们所料不差,韩栩舟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人通知另外三家,自己也即刻启程。
今天表白被拒绝,其实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阔达,陆微酩就像一座高山一样挡在面前,即使他现在不再是当初在太尉府里被庇护的韩栩舟,然而身为韩王,他距离名震天下的大虞太子依然有着无可企及的距离。
就算除他以外,这世上也依然有很多人比他优秀得多。
他迫切地想做出一点能让池饮刮目相看的事情,因此,他想也没想就去了。
到了不断崖,许久不见的元烨然果然就在那里,他坐在轮椅上,不复昔日的王爷架势,身边虽然有不少黑衣人护着,看着更像是被追到穷途末路的人。
元烨然。韩栩舟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死死盯着元烨然。
元烨然虽然坐在轮椅上,但他姿态放松地撑着扶手,托着下巴,旧友一般打招呼:别来无恙啊,韩王。
池饮他们快马加鞭地赶到时,果然还是迟了一步。
不断崖边,到处都是尸体,元烨然单手掐着韩栩舟的脖子,指尖夹着薄薄的小刀,随着韩栩舟紧张的呼吸一次次地蹭上颈间,不出几次便多了几条血痕。
元烨然身后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护卫,看得出各个都是高手,而韩栩舟这边明显只是人多,现在韩王被劫持,他们也只能僵持着。
看到池饮,元烨然:终于等到你了啊,池将军,还有太子殿下,本王能有今日,还真是多亏了你们。
陆微酩:不敢当,这是你自己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