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疼得脑子有些不能思考,就像是九年前那一碗下了毒药的汤此刻又给他严严实实灌了下去,身后恍惚有人跟着的脚步声,他来不及思考,胡乱往前面的巷子里钻。
他越是跑,身后的人追得越是紧。
有人在叫他小居、盛居那声音铺天盖地,宛若洪水从四边八方朝他汹涌而至。
萧绰不敢停下来,他恨盛明山!连一眼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这一片的巷子多得错综复杂,小时候他熟悉得闭眼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然而此刻,他试图走出去,可绕来绕去也始终走不出这个迷阵。
呃他扶着墙壁走了一段。
眼前仿佛又看到当年他疼得滑到在地上,没有力气爬起来像妈妈求救时,妈妈半跪下扶起他的头,又端起桌上剩下的半碗往他嘴里灌的情形。
少年盛居试图挣扎,奈何被钳住了下颚。
萧筠知轻柔道:乖孩子怎么能剩下呢?宝宝,来,喝了它。这么好喝的汤,妈妈可是煨了一下午呢,妈妈陪宝宝一起喝,乖。
萧绰一把没扶住前面拐角处的墙壁,弯腰就吐了起来。
恍惚中,又有人在叫他:
盛居!盛居!盛居你他妈给我出来!盛居!我知道你故意在躲我!九年了,还不够吗!你他妈给我出来!
他大约疼糊涂了,不然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声音像褚边?
第5章 给吻出反应了重置版
胃里翻江倒海,萧绰吐得昏天暗地,也不知道他趴在地上吐了多久,吐到后来耳鸣气短,整个人浑浑噩噩难受得想死。
周围巷子里回荡的脚步声仿佛被无限放大,褚边在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
盛居!盛居!
恍惚中,那道脚步声仿佛越来越近了。
是盛明山来了吗?
不,他不想见到盛明山!
走,得赶紧离开这里!
萧绰撑着墙壁想要站起来,一个不慎扶着墙壁的手打了滑。
小心!谁的手从萧绰腋下穿过将他扶住。
胃里的绞痛令萧绰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不然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一回头就看见了褚边?
他竟穿着崇德中学的校服,看他的目光里满是担忧:盛居?盛居你怎么样?还难受吗?想要再吐吗?褚边一手不断轻抚着他的背。
对了,萧绰隐约记得这一晚。
他和褚边、曾昀去钟一奶奶店里庆祝大家模拟考都进步了,除了俞书烨。
褚边考了年级第三,把从未跌出年级前三的班长俞书烨踢了出来,后来俞书烨和曾昀、钟一疯狂给褚边灌酒。
打起架来手起刀落,不看书也能随便考全班第一,向来不可一世的褚边居然愣坐着,有点懵又很认真地说他不太会喝酒。
俞书烨等人显然不肯轻松放过褚边。
后来萧绰看不过去,提着酒瓶跳上桌叫嚣着要帮褚边挡酒,结果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回家路上在巷子口的围墙边蹲下吐得昏天暗地。
褚边顺势单手将他抱住,空出一手给他擦嘴,拧眉道:谁让你喝那么多?我都说了不用你帮我挡
谁、谁帮你挡?那时的萧绰头昏昏沉沉,他回头就捧住了褚边的脸笑,话也说得软绵绵,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将来可是要当大明星的,早早把酒量练出来,就没人能潜规则我了,知道吗?
他蹲也蹲不稳,褚边的手微微用力,他的额角就抵在了褚边胸口。
寂静小巷里,他似乎清晰地听到了那颗藏于额前胸膛后面的心脏逐渐加快了跳动频率。
砰砰砰
是褚边的心跳。
他本能抬头,冷白月光穿过轻薄云层落在褚边脸上,他正垂目盯着他看,萧绰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少年骤然俯下身,低头吻了上来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替我挡酒,我都当你是为了我!
萧绰轻轻哼一声,那道温润便长驱直入,探遍他的每一个角落,他本能抱紧了面前的人,缠绵又热辣地回应他。
脊背愈渐燥热,这种欢愉和敏感令人颤栗又试图想要再来一遍。
啊!我的妈呀!!
随着房门被推开的瞬间,瞿安的尖叫声直破人耳膜,萧哥,你、你们
萧绰猛地惊醒,发现身上盖着纯白的被子,应该是在酒店的床上。站在不远处的瞿安一脸惊恐望着这边。
萧绰这才反应过来,他此刻正咬着谁的手指他微微侧脸就对上了纪止舟那张充满戏谑的笑脸。
纪止舟冲他挤眉弄眼道:都几乎吐脱水了,我看你嘴唇干裂,这不打算用棉签给你润润嘴唇,啧你说你怎么就给轻薄上了?纪止舟说着,起身将水杯放下,丢了棉签笑,圈圈也真是的,一惊一乍地干什么?没看你萧哥梦里入戏还在配音呢,搞不好拿我手当话筒了。啊,我忘了我之前上完厕所有没有洗手了,抱歉啊哥。
萧绰:
纪老师就会胡说八道!瞿安几乎扑到床边说,萧哥你可算是醒了!纪老师还说不用去医院,你要再不醒我都要打120了!
萧绰扶额: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了!你昨晚可吓死我了!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疼吗?没发烧吧?瞿安说着俯身想要查看。
还好,有点儿乏力。萧绰本能往另一边躲了躲,忙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圈圈,你先出去一下。
啊?瞿安的手顿在空中,为什么?我这刚进来呢。
什么为什么他梦到了那颠鸾倒凤的接吻场景,还他妈给吻出反应了。
行了,圈圈,出去吧,说不定你萧哥意犹未尽,还想和我继续那啥呢。纪止舟继续不要脸地胡说八道,顺便把瞿安推了出去。
他回来顺手拧开了桌上的矿泉水递给萧绰,一脸我懂你的笑:给,降降火。
萧绰靠了声坐起来,他抬了抬眼皮:你怎么来了?
纪止舟拉过椅子重新坐下,望着萧绰道:圈圈打电话给我时那哭得就像你快不行了,我这不得连夜赶来见你最后一面?
萧绰定了定神,终于想起昨晚他吐得有些神志不清,后来他勉强给瞿安打了电话。瞿安找到他时,他几乎疼得说不出来,再后来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轻嗤一笑:那可让你失望了。
纪止舟将椅子拉近了些,皱眉问:你怎么回事?胃疼的毛病不是看过心理医生后很多年都没发作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