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航:如果她是那头怪物,现在恐怕已经被气死了。
江舫笑说:仓库是《万有引力》的官方基础工具,只规定可以放入各种实物,并没有规定不能把副本boss放进来吧。
废话。
哪个神经病玩家会抓副本boss放背包啊?!
哦对,那个神经病玩家就在他们眼前。
三人组内心震撼不已,表面上呆若木鸡。
南舟点了点头,认同江舫的判断。
仓库已经接受它了,那就不能再吐出来。不然,这就违反仓库本身的规则了。
说到这里,南舟突然轻轻吸了一口气。
三人组还以为他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由屏息,侧耳细听。
我们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南舟看向江舫,我们会有很多积分奖励,是不是?
江舫看向南舟。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淡平静的表情里难得透出几分天真。
谁也看不出来他身上正揣着一头正在扭曲和愤怒着的怪物,也看不出来他正散发着苹果香气的手指能轻易扭断一个人的脖子。
江舫看他的时候,他也毫不避讳地盯着江舫,在等一个认同的答案。
江舫伸手搂住他的颈窝,揉了揉:在要表扬吗?
南舟坦坦荡荡:嗯。
他觉得江舫与他是势均力敌的。
所以得到他的认可,会比其他任何人的认可都更有价值一些。
江舫没说什么,搭在他肩上的手,在他左耳处打了一个响指。
南舟循声望去,下意识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左耳处。
随即,江舫的指尖便在他神经正保持着高度敏感的耳下快速一点,盖下了一个印章,像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南舟:?
江舫笑着看他:先记下。
南舟没懂。
但他明白,江舫的意思是先记下,回头给他买甜点做奖励。
他摸摸耳朵,觉得被江舫摸到的地方散着温热舒适的感觉。
但一想到他有很多朋友,而自己不过是许多朋友中的n分之一,南舟就抿了抿嘴,不再多说什么。
李银航:
三人组:
对不起,告辞。
原本打算把所有人关起来的副本boss被活活关了起来,施加在他们身上所有的负面影响被尽数抵消。
过了许久,孙国境才觉出腿疼,龇牙咧嘴地被罗阁和齐天允扶去了24小时值班的医务室。
然而,副本还是规定了120小时的生存时间。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
等待副本结束。
南舟对那个在自己的物品槽里疯狂愤怒着的boss毫不介怀。
他揣着它,睡了又沉又好的一觉。
他没有做梦,只在恍惚间感觉有人摸着他的耳朵。
耳朵在反复摩挲下变得愈发温热。
南舟往前蹭了蹭,靠在了一个正面迎对着他的怀抱上。
南舟问:不睡吗?
江舫说:等会儿。我在想一件事。
南舟很困。
他虽然面上不显,但他这一天还是挺累的。
南舟问:想你的朋友们吗?
江舫失笑:我在想我的一个朋友。他曾经是很爱我的。
南舟:
南舟:哦。
江舫:但也许过得太久了。我记反了。
南舟不服气地想,我也有朋友。
那个朋友在我的窗前种了苹果树。
但他很困倦,来不及反驳,就又睡熟了过去。
江舫的指尖碰着他的耳朵,一下一下的,宛若亲吻。
他听不到江舫在对他轻声说对不起。
周一一早,上周五的中期测试出成绩了。
南舟穿着江舫的睡衣睡裤,站在他的洗漱间里洗漱时,放在一侧的手机嗡嗡震动不休,催命一样。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消息来自他的宿舍群。
群里的一帮兄弟炸了营,个个捶胸顿足、痛彻心扉。
南舟你他娘的不讲义气啊!
背着兄弟们复习你心安吗!!
满分啊!《外国建筑史》这种纯靠背的玩意儿你考满分像话吗?!
南舟认真把每一条信息看了一遍。
然后他在群里回了一句:我没说我没复习。
我只是问你们,考哪门。
群里一片缄默:还真是。
但群里很快就又喧哗起来。
不讲义气就对了!请吃饭!
请吃烧烤!
老子点二十串大腰子!
南舟回了一句:好。
随即他把手机放在了盥洗台边。
站在镜子前,他把水龙头打开,展开了那团被自己撕下来的东五楼素描图。
失去了那股力量的影响,速写纸右下角的字迹重新变得清晰可见。
南舟左手指尖一个个读着上面的数字,右手握着手机。
他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那边谢相玉的声音含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祝贺你。我昨天看到了,很漂亮的破局。
南舟不想和毫无参与感的人谈论这件事:我想你有话要跟我说。
谢相玉爽朗笑开了,发出了邀约:今天晚上12点,留学生宿舍楼的顶层天台见。
南舟挂断了电话,继续洗漱。
李银航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含含糊糊地对他说了一声早。
南舟也向她点点头。
在南舟看来,这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约会罢了。
一天就这样平淡地过去。
危机就被南舟揣在口袋里,平稳过渡。
南舟去上了课,坦然接受了外国建筑史老师的表扬,请了舍友吃饭,晚上还偷偷给自己加了一对蛋挞的餐。
他没有向任何人提及他今天晚上预定好的行程。
11点50分,在确认江舫和李银航都睡熟了后,南舟爬起身来,披起江舫的外套,猫似的无声无息向外走去。
在他轻捷无声地拧开宿舍门、让走廊的一线光透入室内时,唯一被惊醒的是南极星。
它迷迷糊糊地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