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银航的思路向着悲观无限扩延开来前,南舟及时叫停了。
南舟隔着书架,向她伸出手来: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发现?
李银航忙拍了拍自己的脸,把手中的书递给南舟,顺道拿出了跟领导汇报工作的专注力:还有
不等她说完,南舟就翻开她递过来的无名氏的故事,随便翻开一章,嚓地撕下了一页。
李银航:
紧接着,南舟的眉头就是强烈地一跳,像是神经被人戳了一刀,腿竟然都跟着明显软了一下。
李银航心里一紧:你没事吧?
南舟慢慢吐出一口气:没事。
他挣起精神,举起自己的书进行查看。
果然,他的书也有了姓名、作者和第一章 。
李银航担忧地绕过书架,试图去搀扶南舟手臂时,她终于意识到,南舟的san值,为什么会被系统判定是乱码了。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san值高,不容易被恐惧扰乱心神,系统直接给他一个san值满分就行。
然而,在明确的精神类攻击下,他的精神又似乎比她要敏感数倍。
在被锡兵凝视到、触犯禁制、被抽离记忆时,李银航只是感到脑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并不会影响行动,也没有什么痛感。
相较之下,南舟感受到的刺激,显然堪比有人直接用毛细针戳挑他的神经。
正因为此,系统才难以判定他的san值究竟是高是低。
于是索性给了个乱码,让他自己体会。
而就在南舟触犯规则、撕下书页的同时,一只已经结束巡逻、回归自己位置的锡兵突然动了一动。
他踉跄着往前走出了几步,好像是从盔甲里活了过来,得了片刻自由。
鞋底与地面互相叩击,发出了脆亮的响声。
这在寂静的、只有落子声的图书馆内,显得格外刺耳。
就和刚才从书架深处传来的撕书声一样清晰。
正在旁观棋局的江舫抬起头来。
它举起了长矛,迷茫地扭了扭脖子,做出了一点人性化的动作。
而那双呆板的、像是画在头颅上的黑色眼睛,竟然有了点淡淡的光。
眨了眨、转了转后,它和江舫对上了视线。
江舫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一丝迷茫和恐慌的意味。
配合上那张呆板的木偶脸,恐怖谷效果直接拉满。
但这求救一样的眼神,也只在它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书架内,被南舟撕下的书页消沙一样从他指尖溶解殆尽。
同时,撕毁的书页缝隙处自动生长出新的书页和文字。
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而书架外,获得了一息记忆的锡兵,也重新失去了眼里的光彩。
它倒退一步,乖乖返回原位。
江舫垂下眼睛,继续旁观棋局,若有所思。
他目光沉静而专注,仿佛刚才的那一眼求助,也只值得吸引走他片刻的注意力。
他不关心锡兵内是不是藏着其他玩家的灵魂。
他只关心南舟传递出的那一点信息。
南舟也终于从记忆剥离的不适中缓了过来,脚还有点酥软,得靠着书架才能勉强站立。
他恢复知觉后,看见的就是李银航握着他衣角、微微发抖的手。
李银航发现他可以回应自己了,忙一边紧张兮兮地回头张望,一边低声说:你快进来呀。
南舟:?
李银航急切道:我又听见锡兵在动了。你不舒服,快进我的仓库,我带你躲起来
南舟靠着书架,用单手手背搭上额头,轻揉了揉:现在还再动吗?
经历过那场追逐战,李银航实在是对锡兵的皮鞋声精神过敏过了头。
被南舟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皮鞋声似乎只响过了一声,就没再响起过。
发现是自己反应过度后,她有点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尖,撒开了抓住南舟衣角的手,乖乖跑一边翻书去了。
南舟缓了缓,翻开了属于自己的书。
果然多了一岁。
然而南舟的试验并没有停止。
他松开手,把那本刚刚复原的书又扔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
无事发生。
单本书落地的响动,并没有达到触犯禁制二打扰对弈的条件。
李银航正舒了一口气时,就见南舟抓住了一架书的边缘,对她淡淡道:捂住耳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李银航马上听话地堵上了耳朵。
下一刻,她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必要性。
南舟把那不知道重达几许的橡木书架单手搬起一角,信手一抖
上面的图书整排整排落地,发出滑坡一样的轰隆巨响。
这回,锡兵没有动。
但是执黑子的干尸的手却明显抖了一下。
江舫先听到从重重迷宫深处传来的落书声,又注意到它的动作变化,心中顿时了然。
南舟在试探禁制二所谓打扰对弈的触发点在哪里。
干尸的听力,显然是迟钝的。
刚才,一行人站在它身侧对话的声音,锡兵巡逻皮鞋叩地的声音、书架内你追我逃的声音,都没能惊动它。
它始终像泥偶一样紧盯着棋盘,思考着,一分钟才落下一子。
只有书柜倒下、书籍倾覆这种级别的响动,才能够触动它的神经。
一想到某只猫为了做实验、在里面上蹿下跳地搞破坏的样子,江舫的嘴角就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书架内。
李银航捂着耳朵,站在一地书中,有点傻。
她问:南老师,你在干什么?
南舟缓过一阵目眩,单膝跪在空荡荡的书架旁,再次翻开了自己的书。
目录里,添了第二章 。
也就是说,除非是将整架书打落发出的响动,才会算作触犯了禁制二。
一次响动,计作1次犯规。
南舟擦了擦鼻尖上沁出的冷汗,你继续找线索,不用管我。
李银航:可你
南舟:你发现你的,我发现我的。
李银航:你的身体
南舟盯准了她,冷淡道:游戏里谁都可能会死。你不可能总是依靠我。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书,把记载着自己生命第一章 故事内容的书径直撕下一页,死死攥在了掌心。
李银航:
她觉得这不叫发现。
应该叫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
这回的刺激对南舟来说明显是有点重了。
他清晰地感到了有些东西涌回到了他的脑中,但停留不久,很快又被一股未名的力量水泵一样强行抽去。
他在昏眩和苏软中咬牙计时。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