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奶奶的话,小的几人,从洛云侯府那边赶来的,恩科的皇榜都放出来了,府上的公子,入了甲榜第三,赐予正九品官身,当众宣读出来,都听着呢,对不对。”
“对!”
“就是这样。”领头人面色激动,还生怕二奶奶不信任,这就开了口子,问询身后的人,几人急忙点头,附和着,
王熙凤摆了摆手,让几人安静下来,
“行了,那你们几个,可记得说是荣国府谁高中了吗?”
这一问,就是要问清,是贾兰,还是贾宝玉,万不能弄错了,以后的路,要小心的走,要是宝玉高中,荣国府的一些钱财,可要抓紧拿了,毕竟分了家之后,宝玉有了前途,有了家财,可比她和贾琏,守着空荡荡国公府强多了,
谁知,
这一问,倒是难倒几人,毕竟刚刚来的匆忙,又遇上这些事,一直重复喊着报喜,倒是把公子的名字给忘了,领头的人回头看了身后几人一眼,想问问公子叫什么,毕竟他自己不识字,谁知这一看,几个人都把头低下,
原来几人和他一般,光生气跑了许久,谁记着名字啊,
就在几人尴尬至极的时候,领头人灵机一动,笑呵呵点着头,
“奶奶,小的走的急,一时间没记清楚全名,不过国公府上,也就一位公子参加的恩科考试,尽人皆知,要是把贵人的名字说出来显得有些不敬,不敢提起,”
而后,几人反应也迅速,齐齐弯腰一拜,这样一来,倒是让王熙凤不好多问,还真是宝玉高中,话说族学那几位夫子也是厉害,
姑母的打算更是尽人皆知,拦着族人不准参加恩科,把路都给宝玉铺好了,要不然,还不知学堂里,有几人高中,那时候,还不知闹出什么事呢,
“罢了,接赏吧,一人五两银子。”
“谢二奶奶。”
几人满脸喜色,没想到二奶奶这么大方,五两银子啊,平儿有些不情愿,就报个喜,给五两银子,六个人,岂不是三十两,跺下脚,把袋子里的银子,拿出一捧,分给六人,
六个报喜之人,见到银子,千恩万谢,满脸喜色的就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在门外特意高呼,
“谢二奶奶赏,”
引得围观百姓,和贾家族人,以及祭奠的官员,频频侧目,着实威风了一把。
“奶奶,怎么给的那么多,后面还有官家报喜之人,那不是给的更多了,”
平儿忍不住,有些埋怨,这一袋银子,也不过是百两多纹银,还都是从奶奶自己屋子里拿的,一直都是攒着的,这一动,就去了那么多,等官家人来了,这一袋子,还不知够不够呢。
“你懂什么,戏曲里有句话怎么唱的,千金买马骨,奶奶我没那么多金子,银子还是有的,带着人,去荣国府那边等着。”
“是奶奶。”
王熙凤心中还藏着事,这些银子,如今还不放在眼里,既然能有人报喜,其他的事,未必没有人来告状,传话,像大嫂子说的那样,有时候,小人成事不能,坏事一把好手,多小心就是。
想着想着,就迈着步子,走出宁国府大门,往荣国府而去,余下的百姓和贾家族人,竟然也跟了过去,王熙凤所过之处,不少年轻族人,皆是大声问安,
“给二奶奶请安,”
“给二奶奶问安,”
人一多,气势就足了,这一幕,落在不少人眼里,皆有震惊之色,
王熙凤平生就喜好这些,满面春风,走在路上,姿态是拿足了,身后跟着的小厮,头都不敢抬,
“都什么时辰了,问哪门子安,老实帮着做事,到了时辰,宁国府坐不下的,就去荣国府那边,也设了酒席,吃完再回去。”
“谢二奶奶。”
又是一声呼应,让众人不禁感慨,谁说女子不如男!
院内,
祭拜完的锦乡侯廖大平,拉着贾赦的手,拍了拍,
“贾恩侯节哀,把敬蕙的身后事安排好,风风光光大葬,是眼下紧要的,其他的事,容后再议,另外,”
锦乡侯指了指不远处的门外,叹了口气,
“恩侯有福气,家门能有此女操持,在整个京城,羡慕不少老亲啊,本侯就不成了,人老了,府上尽是碌碌无为者,哎。”
一听锦乡侯的夸赞,贾赦脸色顿时有些激动,赶紧回道;
“侯爷的话,恩侯谨记于心,府上的事,都是老太君操持,做儿子的惭愧,”
贾赦此时也有了一丝愧疚之心,说完话,瞧着二弟那边,围着一圈的文官,心中瞬间,那一丝愧疚之意就没了踪影,联想刚刚进来报喜之人,贾宝玉恩科高中第三甲,以后哪里还有自己的位子。
“贾恩侯不必妄自菲薄,以后的日子,谁也猜不到不是,行了,话也不多说,老夫先回去了,”
“侯爷慢走,”
客气一番话之后,锦乡侯犹自望了望西边的荣国府,一是感慨老太君的厉害,另一个,就是感慨,京城王家的王子腾,看的远啊,走一步想三步,看来,勋贵老亲,还是要多走动的。
锦乡侯一走,留在后面的川宁侯苗大勇,也不再逗留,合着寿山伯于立山一起,也走到近前,叹口气,
“贾恩侯节哀顺变吧,此事,我等勋贵老亲,尽皆知晓,但是恩侯可明白,朝堂之上,如今不也不太平,各地藩王上供的车队,已经在路上了,就连西王宫家,和南王郎家的车队也来了,所以,现在京城还不能乱,”
东川侯能说出此话,也是看在勋贵老亲的面子上,提点一番,之前眼看贾家走了下坡路,谁知,宁国府因为此事,虽然断了主家,可是荣国府那边,却蒸蒸日上,有了复起之色,并且,就在刚刚的时候,报喜之人的话,谁没听到,文臣武将,可被荣国府都占了,不愧是史老太君,
贾赦矮着身子,抱拳回道;
“侯爷说的是,如今贾家遭了难,有了难处,有些话和事,不得不做,实属无奈,各府的帮衬,荣国府铭记在心,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定不会忘记的。”
贾赦也不敢多言,东川侯所言,说是给荣国府有了帮衬,但帮没帮,也只有他们心中清楚,宁国府能落得如此地步,也未必没有他们的推手在里面,毕竟贾家要是势弱了,能分的也就是他们在京营的老亲故旧,
这一点,贾赦就算再没心思,也知道这些,毕竟儿子入了京营带兵,能这么顺利,还不是靠着以往的情谊所在,以后,说不定还要指望着那个兔崽子呢。
东川侯摸了摸肚子,说了一下安慰的话,而身后的寿山伯则是一言不发,毕竟他们伯府,也无人任职朝堂,在家不过是一个闲散的伯爷,日子过得舒心就成,朝堂那些争权夺利的事,与他无关系,
只不过东川侯那些假惺惺的话语,也让寿山伯听不下去,什么叫无能为力,顾全大局,不就是软弱可欺,有利可图就上,无利可图就下,脸面都没有了。
直接一抱拳开了口,
“贾恩侯不必客气,我等勋贵同气连枝,有事就说一声,虽然寿山伯府,无官无职,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顾不得所谓的脸面,大局,只要有事商议,定然帮衬,绝不推辞,枉做小人儿!”
一番话说的刚正不阿,气势斐然,让那个贾赦心中一动,原本还有冷的心,好受了许多,脸色一正,抱拳回礼,
“寿山伯客气了,你我两家贵如兄弟,如何提起小人之事,你能来,为兄心中感激不尽,招待不周,多包涵。”
二人一番客气,让东川侯一时间下不来台面,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刚刚所言的话语,宛如一个笑话一般,如何还能待住,遂告辞离去,显然有些闷气在心里。
贾赦本想再说一些话,却被寿山伯于立山拦下;
“恩侯,随他去吧,勋贵,也不是以前的勋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