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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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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妻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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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刺客劲势迅猛,竟真把他伤得卧床昏迷不醒。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神鬼不觉地加入到崔元熙派出的刺客中,也想要梁潇的命。

篾帘后那道影子微晃,随即传出刻意压低的声音。

“不要大意,梁潇诡计多端,焉知这不是他的阴谋。”

崔元熙摇着玉绡骨折扇,衣袖翩翩,道:“我原先也这么认为,可别馆里的探子去查验过了,那伤势绝没有假,他卧床昏迷也没有假,伤口只离要害不到两寸,他要是能将戏做到这地步,那我可真是佩服他了。”

篾帘后沉默良久,才重新传出声音。

“即便没有假,你也要当心,襄邑有五万驻军,装备精良,骁勇善战,还有梁潇带来的几万河东道驻军扎营在城外,万不可轻敌。”

崔元熙看了眼更漏,神情愈发高深莫测起来:“这个时辰,关西节度使大约该过哨亭了吧,过了哨亭,就离襄邑不远了。”

梁潇得到的邸报里,关西节度使是率八万精锐直奔金陵,但他如何知道,关西节度使早就和崔元熙达成协议,名为入京勤王,实则要中途改道直奔襄邑,里应外合除掉梁潇这个祸害。

兵力相当,又有布防图在手,可谓占据天时地利。

这是崔元熙颇为得意的一件事,他脸上浮现清傲笑意:“你倒是对梁潇颇有信心,都这个时候了还觉得他还能蹦跶,也难怪,你们是那种关系,一时割舍不下也是应当。”

“你犯不上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篾帘后传出的声音依旧稳如沉澜:“他曾于危困险局中力挽狂澜,重整衰败门楣,扫平颓势,执掌大权。他不像你那般好命,生来就是世家嫡子,有得是人为你铺路。他是从卑微孤独里单打独斗上来的,心深手狠,面对这样的敌人,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能掉以轻心的。”

崔元熙耐着性子听完,收敛起脸上的轻狂之气,笃深道:“你说得对,方才是我浮躁了。”

他细细品咂刚才的话,戏谑:“看起来这些年的苦没白吃,倒是有些长进了。”

篾帘后的人没理他,沉吟片刻,道:“还有件事咱们得先说明白,若你胜了,旁人任你处置,姜姮你不能动。”

听他提及姜姮,崔元熙那温儒面上浮现几许潋滟笑意,目中色若桃夭,眼梢微翘,好整以暇地道:“那样的美人,我早就看得心痒,放心,我不会杀她。梁潇从前怎么养她的,我以后也怎么养。”

“你也不许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我要将她带走。”

崔元熙挑眉,凝着那道篾帘看了许久,悠悠点头:“好,让你带走可以,只是那孩子,留不得。”

篾帘后传出叹息:“她的身体不能再流产了,若是要打掉孩子,那她也会有危险。”

这倒是件麻烦事。崔元熙皱眉沉思,道:“不行,那是梁潇的骨血,绝不能留,此事我们再商议,或者等大局稳定再给她补补身子,总之,这个孩子绝不能留。”

篾帘后的人听完这席话,感受到了崔元熙话中对梁潇憎恶之余深深的恐惧。他的心里倏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若换作梁潇,恐怕只有不屑,他不会屑于对稚子动手,甚至对崔元熙,他也惯常是不屑的。

一个将对方视为劲敌,一个压根就没看上过眼,这两个人本身就是不对等的,崔元熙可能赢梁潇吗?

他深感怀疑,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夜半,天边彤云密布,降下滂沱大雨。

狂风将轩窗外的梨花枝吹打得乱响,姜姮坐在榻边,以手擎额小憩,忽得天边闪过银电,闷雷轰鸣,她被惊醒,出了一头的汗。

她抚住胸口醒了醒神,起身去看梁潇。

他依旧安静地躺在榻上,脸色不像开始时那么惨白,只是双目紧闭,秀隽眉宇间拢着痛苦之色——这伤痛是很难捱的。

她凝目看他,面上神情虚晃飘忽,有几分呆愣。

看了一会儿,他嘴唇翕动,姜姮蹲到榻边凑耳去听,依稀听见他在要水。

她拂帐而出,走到桌边要给他倒水,侍女进来禀,说顾时安求见。

眼下已经不是梁潇刚伤重被抬回来、内外乱做一团的时候了。虞清加强了别馆守卫,姜姮发落了几个慌张失礼的侍女,别馆内外已恢复秩序,除窗外风雨声,再无别的声响。

姜姮往瓷瓯里倒满水,吩咐侍女:“让他进来。”

顾时安站在帐外,听见里头衣袂窸窣,还有轻微的流水吞咽的声响,略微踯躅,轻声道:“有重兵朝襄邑围过来,我担心……担心襄邑会守不住,摄政王这个样子,不如我带你出去躲躲吧。”

姜姮将犹剩小半碗茶水的瓷瓯搁下,冷静道:“除非能趁乱出城,否则在城中并不会有比别馆更安全的地方。”

第47章 . (2更) 惑于美色,步步深陷……

“趁乱出城……”顾时安微有些恍惚, 仔细忖度后便摇头:“不行,城外有重兵围困,气势汹汹冲摄政王而来, 若是这个时候出去岂非自投罗网。”

姜姮低眸看向昏睡中的梁潇,沉默片刻,冲顾时安道:“你回去吧,跟着虞清,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总往别馆里跑。”

她见顾时安面露疑惑,耐着性子道:“你刚才也说了,若是崔元熙赢了,我们都得死。可若是他输了呢?摄政王自此平定朝野, 再无敌手,届时,凡与他共患难共度危局者,少不了加官进爵。”

姜姮笑了笑:“你运气很好,刚当上谏议大夫就遇上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看来天意要让你飞黄腾达。”

顾时安脑子是灵光的, 但仅限于识人断案, 乍把他放进这利益交错的官场宦海里,他总有些转不过弯。

反应了一会儿, 才渐摸出些头绪, 心底沉重忐忑中生出些他也说不分明的热血沸腾。

他看姜姮, 两人目光相撞,姜姮那张清艳的面上浮着恬静的笑,温声道:“去吧,我会好好的, 你也要好好的。”

顾时安朝她端袖揖礼,缓慢退了出去。

窗外雨势渐弱,水珠顺着飞檐滴落,叮叮咚咚,与鸟啾相和。

姜姮揉了揉脑侧,想伏榻睡一会儿,帐外再度响起急切的足音。

她心力交瘁,无奈喟叹:“又怎么了?”

泛着皎皎丝光的綦文丹罗帐被掀开,煌煌烛焰一涌而入,耀灼刺目。

姜姮抬袖挡了挡眼睛,梁玉徽已飞奔进来,抓住她的手,恓惶道:“姮姮,我害怕,我怎么觉得我的府邸门前总有可疑人徘徊……”

她深夜而来,青丝披散在脑后,甚至还穿着寝衣,只在外潦草系了一件蜜合薄绸披风,看上去狼狈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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