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杜一庭本来以为林南可能会有点不习惯这个味道,现在见他不声不响就吃完了也有点讶异。
嗯。林南拿纸巾擦了擦嘴,对他笑了笑,我去洗手。
浴室和洗手间是一体。
好。杜一庭跟林南说浴室和厨房都能洗手。
林南起身,在洗手间和厨房间选择了洗手间,林南没有关门,走进去就仰起脸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呼出来的都是带着葱香的咸味。
草太难顶了。
音乐声还在外面响起,林南缓过来一点后开始洗手。
水声哗啦啦的,盖过了外面杜一庭吉他的声音,旁边也没有洗手液,幸好饼皮并不油腻,手上也没有沾到酱汁,不用洗手液都能洗得干净。
林南拿纸巾擦干了手之后才调整了面色走出去,对上杜一庭的眼神后又是温和一笑。
林南坐回到杜一庭身边,杜一庭又练习了几首不同的歌曲,等到天色几乎全暗下来,杜一庭才带着林南出门。
林南长期愿意以高要求鞭策自己,实则常放纵自己跟着突如其来的想法行事。
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也没有做好任何安全措施就跟着一个陌生alpha到他家里,要是让林南去判断,绝对要说这是安全意识淡薄的做法。
平日里看的那么多新闻,线上线下从小到大听过的那么多安全教育都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谁也没有办法判断身边的那个人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再多的警惕也不为过。
即使林南向来有进行体育锻炼,他对杜一庭的武力值也是毫不了解。即使打得过,alpha对omega还能有信息素压制。他现在包里可连一支信息素抑制剂都没带。
但林南胆子大,光凭着直觉就敢跟杜一庭回家。
林南后来有想过,为什么自己想要和杜一庭有接触、想和他成为朋友。
除了对他的职业所持有的神秘感让林南好奇之外,林南还被杜一庭身上那种不易察觉的忧郁气质所吸引。
又或者不该用忧郁去形容杜一庭,林南都读到大学了,看了那么多书,此刻还是没法用一个准确的词去说明杜一庭给他的感受。
杜一庭并不消沉,言语中看不出悲观的倾向,他的那种忧郁气质是像艺术家的浪漫气质。
他向他靠近,却不是下流地动手动脚。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在潜意识对杜一庭做了判断,林南才敢跟他回家。
杜一庭也挺随心所欲的。
说要去面试,杜一庭却带着林南到了牛肉米线店,店里的招牌大大地写着金记老牌正宗牛肉米线。
林南挑了挑眉:你在牛肉米线店面试?
吃完再去。杜一庭说,现在顺路,而且再晚一点,估计就吃不上了。
还是先去面试比较好吧?林南说。
没事,去面试的不止我一个人,在我前面还有好几个人要唱歌,杜一庭看着时间,想着吃一碗米线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于是下了结论,来得及。
牛肉米线店挺小的,没开灯,光线不太亮,看起来有点隐秘,林南挺佩服杜一庭的,居然能发掘到这么角落的店。
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老板似乎是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了。
还有牛肉米线吗?杜一庭踏上台阶进店问老板。
有。老板给他俩开了盏灯。
来两碗牛肉米线,杜一庭说完后顿了一下,小声问林南,你还吃得下大碗吗?
没吃卷饼林南也吃不下大碗。
小碗就行。林南同样小声地回复他。
一大一小。杜一庭又对老板说。
林南和杜一庭吃的两顿饭都有一种包场了的错觉,店里的客人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
他俩坐在靠墙的长桌上,不一会儿就得到了老板端过来的两碗牛肉米线。
米线卖相不错,薄薄的几片牛肉被摆成了花的形状,肉的分量不太多,小绿叶菜也只有瘦叽叽的两三根放在一旁,汤底泛着一层红色的油光。
嘶。林南轻声抽了口气,看起来很辣。
汤底起码是中辣的程度了,牛肉也是香辣牛肉,上面还有辣椒粒。
啊,杜一庭拿到米线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手掌,我忘了。不说的话,他家的米线默认都是加辣的。
他们各自抽出一次性筷子,底下没有垃圾桶,林南将拆下来的塑料包装压在碗底。
我可能会吃得比较慢。林南说,他好歹是吃了一整个卷饼的人,而且牛肉米线应该也挺辣。
没事。杜一庭说,你慢慢来。
牛肉好好吃。林南把水瓶瓶盖扭回去。
其实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劲辣。
牛肉的辣味很香,小青菜并没有完全裹上辣油,也还行。
林南吃了几口就有些习惯这种辣味,幸好自己也带了水,吃得觉得有点辣到呛喉咙时,他就喝上一口水缓解一下。
对吧。杜一庭从米线碗里抬起头对林南勾了勾嘴角,我有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吃一碗米线当晚饭。
林南笑了笑。
米线端上来的时候还挺热的,杜一庭却吃得很快。
米线源源不断地进入到杜一庭嘴里,他嗦米线的声音不是很响,但听起来吃得就很香。
林南吃一口缓半口,碗里才吃了三分之一,说完话后他就看到杜一庭碗里的米线已经少了一半。
你吃得慢一点。他不想自己吃完了之后被杜一庭等着,赶紧对杜一庭说,等等我。
杜一庭没说话,但夹米线的手速慢了下来。
☆、第 28 章
在两个人不大不小的努力之下,林南和杜一庭把结束进食的时间差控制在两分钟以内。
出了门,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准备出发,林南第一次主动向杜一庭伸出了手。
杜一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将手搭上了林南的手。
林南并没有错过杜一庭的眼神,他笑了笑,继续跟着杜一庭向前走。
主动伸出手并不需要多大的勇气,却是林南这一天好几次在心里想过又很快放弃的念头。
好像好多次都是这样,主动开始一件事是别人,最后舍不得的是他。
他不愿意主动向杜一庭伸手,是怕自己会给对方得寸进尺的机会以及错误的幻觉。
林南向来要求自己行事坦荡,向前向后感情都该干脆利落,却在和杜一庭的交往中好几次产生对自己的行为略觉不妥的感觉。
直白夸奖的批量发送,答应共赴酒吧的放纵,到了凌晨还混在一起的、不顾后果就到陌生人家里的大胆,他的理性全都告诉他不该,可林南从来知道自己心底的叛逆。
他相信自己不该给杜一庭太多暧昧的错觉,他却告诉自己对方随随便便的表白不会有多大的深情。
杜一庭认识路,他牵着林南向步行街的方向走。
原先一直是两手相握,这次林南向他伸出手,杜一庭握住林南的手后动了一下,将手指轻松地插入对方指间的缝隙,与对方十指相扣。
果然还是相扣的手更能贴合掌心的弧度,杜一庭用食指指腹在林南手背上轻轻抠了抠。
快迟到了,我们要走快一点。他步子迈大了一点,故意直视着前方,没有去看林南,神情是毫不掩饰的有点愉悦。
杜一庭日常都是在漫步,加大了的步幅并不难跟上,林南也没有看他,手心不同的触感让他讶然一瞬,嘴角自然而然地扬起,随即他很轻很轻地将手动了动,像是要回握却又没有扣紧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