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头只有一个大皇子,但大皇子并非皇帝亲生,且皇帝前不久才追封了齐王的生母为皇后,他若好起来,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朝臣苦皇上不立储君久矣,不由自主对萧承渊生出了许多期盼。
慵懒的午后,裴时语从午后小憩中醒来,睁眼便见到萧承渊靠坐在床头,用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温情脉脉地看着他。
今日午膳后圣旨送入府里,萧承渊被册封为太子,他接了圣旨后让她好好歇息,自己则带了沐长史去了书房议事,他们并没有好好说上话。
他这几日都会等她午睡醒来,自然而然将她捞入怀中。
裴时语调整了姿势,以最舒服的姿势靠着他,仰面问他,刚睡醒的嗓音软软的:“王爷说的年前会尘埃落定,这回是终于落停了?”
萧承渊灼灼地回望她,温热的指腹轻压在她的唇上:“差不多了,还有一点。”
储位已定,意味着他前世追求的大业初定,但程宁那里始终是一根刺,她的死也无法令他放下。
程宁身份特殊,且与宁远军牵涉太深,既然要坐上那个位置,便有身在那个位置的责任,他不希望在朝堂上引起纷争,以尽量小的代价解决此事,他得计划得再周全些。
第93章 大结局
萧承渊明面上是在请假治疗腿疾,他有心肃清朝堂建立新的局面,这半个多月并没有闲着,在不动声色观察朝中的动向。
裴时语身在王府,萧承渊的行动不避开她,外头的消息也源源不断传入耳里,上京人人皆知齐王的腿疾有望治愈。如今册封的旨意下来,印证了他的确已经痊愈。
“真好,”裴时语忍不住感慨,“王爷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往后再也不会被轮椅限制着出行。”
萧承渊的眸光黯了黯,并非如此。
今日是十二月二十,距他们成亲刚好一百天,他特意选择这一天受封,是想让这个特殊的日子更加圆满。
可他太过兴奋,忽略了些细节,忘了她每月都有几天不方便。他没有说话,薄唇噙住她的柔软,温热的掌隔着薄薄的寝衣摩挲着,不甘心又无可奈何,落在她比平日稍凉的小腹上。
“王爷……”
姑娘因为刚睡醒,身子放松而慵懒,软绵绵的低唤变成了动人的嘤咛,在这温暖的帐幔内蜿蜒缠绵。
正式册封后,萧承渊不能再以治病的名义歇在家里,加之时近年关,政务与应酬都明显增多,裴时语只在夜里能见到他人。
也正因为他成了储君,按例该入住东宫,他们要在东宫过年,得准备搬迁事宜,虽然有礼部的官员与沐长史在,裴时语身为东宫的女主人,内院的事她也得操心,进宫的次数也比往常勤了些。
忙忙碌碌五天过去,东宫里的大小事宜终于安排妥当,裴时语在圈椅上落座,顺便等萧承渊处理好政事后来接她一起会家,她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搬家这么麻烦。”
春晓笑吟吟地给裴时语来到裴时语身后给她捏肩,笑着打趣道:“往后还有一次呢。”
是啊,裴时语心里想,下回搬迁时她与萧承渊的身份又不相同,好在下回都是在宫里,应该没有这次麻烦吧。
云绮进屋:“太子妃,秀云宫的人又来了。”
裴时语心绪微动,封皇后被废后被打入了秀云宫,是处冷宫,她这几日每回进宫,封皇后都会打发人来求见她。封皇后毒害祖母,且将萧承渊之前弄得凄凄惨惨的,裴时语不想见她。原以为她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没想到封皇后竟像是听不懂似的。
裴时语决定让她断了念想。
刚要下令,萧承渊从外头进来。
裴时语忍不住看他,熠熠的眼,笔锋似的眉,因为腿脚恢复行动自如的缘故,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让她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她私下分析过,大概是从心底认可了一个人,所以他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会觉得无一处不称心吧。
两个丫鬟识趣地退下,萧承渊对上姑娘弯弯的笑眼,“封氏总来烦你?”
裴时语心疼他近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觉得这等小事没有必要麻烦他,也就没有提过,不过他既然主动问起,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颔首说是,“回回来的人都不一样,也不说为什么,只说封氏想见我。”
萧承渊的眸光闪了闪,也就是说封氏仍旧能支使人为她说项,看样子冷宫里还不够冷,他轻启薄唇:“我去见她。”
裴时语说不用,她能处理,萧承渊于是改口说他陪她去。
裴时语心想这样也好,往后她会生活在宫里,再有这样的事的确挺烦的,彻底解决算了。
到达秀云宫后,裴时语发现这里虽然冷清,但还算整洁,毕竟是当了二十年皇后的人,气度犹在并不十分落魄。
封氏也在不动声色打量裴时语,见她眸光澄澈面若桃花,一看就过得很滋润,不由得有些看不惯。
可魏国公倒台太过突然,在冷宫里的这些日子里她想清楚了许多事。萧承渊那个人油盐不进,且恨透了她。但她了解萧承渊,越是冷情冷性的人,一旦动心便难以收场,没什么比枕头风更管用。
皇后温声开口:“你来了。”话出口便湿了眼眶。
裴时语不喜欢看人流泪,尤其这位在给她的祖母与萧承渊下毒之后在她面前面不改色,裴时语不想看她假惺惺的表演,凉凉开口:“不如你先哭完?”
皇后眼眶中的泪意凝住,心里泛起了嘀咕,不都说齐王妃最是心软善解人意的么?见裴时语真的要走,封氏猛地擦干眼泪,换了另外一幅表情,不施粉黛的面庞上浮出苦涩的笑意:“我是太高兴了,没想到太子妃愿意见我,一时没有忍住。之所以屡次三番求见你,实在有几句话不得不说,承渊的母妃去世得早,他是我亲手带大的。”
边说边比划,“从这么点大成长为如今的一国储君,可惜兄长的私心过大伤了他的心,他误以为我与兄长一心,长大后便不再愿意与我亲近,你别看他如今一幅冷冰冰的模样,幼时却很是粘人……”
越说越离谱了,裴时语的秀眉蹙起,忍不住打断她:“可太子中毒是你的手笔,他看在你幼时的确照拂过他的份上,没有当着世人公布你毒害他的罪行,原是想给你留几分体面,你是嫌太多?”
皇后震惊,这娇滴滴的女子缘何油盐不进,萧承渊竟然什么都和她说?
萧承渊觉得裴时语将时间与精力花在此人身上不值当,进屋后突兀地提了句:“四皇子最近很不好。”
皇后猛地瞪向萧承渊:“你把他怎么了?”
萧承渊勾唇,他还不至于对四皇子做什么,虽然同样不被皇帝喜欢,但四皇子被皇后与国舅保护得很好,魏国公府出事加上他特意让人将皇帝有私生子一事告知了四皇子,他无法接受事实自己崇拜的舅舅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且他不过是皇帝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自己先蔫了,将自己关在府里闭门不出。
萧承渊将皇帝有私生子的事告诉了封氏。
封氏的脸刷地白了,他们兄妹把持朝政多年,瞬间明白了萧承渊的意思,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是那个昏庸之人替私生子铺路的工具,她咬牙切齿道:“无耻!”
萧承渊与裴时语当然知道在说谁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