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原来的房子卖掉了, 蒋云书尽量放轻语气,企图安抚一下白糖,我们搬家了,现在要去新家,还有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别怕。
小德牧缩着四只小短腿趴在白糖颤抖的怀抱里,它好似感受到了主人害怕的心情,搭了条暖呼呼的爪子在主人的手臂上,拱了拱,歪着脑袋 嗷呜 了一声。
白糖瞬间把黑团子抱得更紧了。
蒋云书的头有些疼,青筋突突地跳,他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竟然忘记告诉你了,抱歉,是我的错,不会有下次。
白糖微微侧过脸,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蒋云书,他早就注意到了alpha的状态很差,眼睛全是红血丝,脸色也有点发青,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
蒋云书想起什么似的,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你看,我昨天拍的新家的图片,是在白天拍的,我们现在就是要去这里。
白糖的下半张脸都埋在小德牧身上,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月亮眼,静静地看着手机上的图片。
因为时间太赶,所以只拍了几张, 蒋云书笑了笑,我们现在就去亲眼看看怎么样?很快就到了。
半晌,白糖颤抖的身体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小幅度的点点头。
那我们出发了, 蒋云书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看向前方,重新拉下手刹,装作随意地聊道,白糖想给狗狗起什么名字?
还是先生取吧 白糖的声音闷闷的。
我不太会取名字,如果是我的话 蒋云书貌似有些苦恼,想了会,可能会叫上岸。
气氛好似松懈下来,白糖眨巴了下眼睛,下意识顺着话说了下去,为什 反应过来后又赶紧闭了嘴。
蒋云书没在意,一本正经道:因为我要考研。
蒋云苏要考研?白糖沉默了,快 30 岁的人了,怎么突然?失忆之后突然醒悟?现在已经 12 月了,如果要考只能等下一年的 12 月。
虽然满心疑惑,但白糖什么都没有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和谐到能让他询问alpha的私事。
这个我是不是也没和你说? 蒋云书接着说下去,我计划下一年去考研,公司不打算再亲自经营了,但别担心,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白糖有些惊诧alpha竟然会主动和他说这些事,这 还是第一次,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考研,读书,真好啊。
蒋云苏不会让自己去读书,不然大学他肯定是能考上的 那时候的自己,真蠢。
下一秒蒋云书温和道:白糖要不要也去读书?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糖现在 21,和原主结婚时才 18 岁,高中刚毕业。
白糖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问题,他唰地扭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震惊道:真、真的吗?
话脱口而出,紧接着白糖猛地愣住了,那一刻仿佛有个大铁锤用力砸到他的头上,砸得他眼前空白,砸得他清醒了过来,他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惊慌道:对不起先生 我乱说的,我不想去
疯了吗,白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竟然会把失忆的蒋云苏说的话当真?是嫌自己的生活还不够难吗?就单单那句话就足够让恢复记忆的蒋云苏狂怒了。
没关系, 意料之中,现在还无法让白糖相信他,蒋云书向左摆方向盘,车子驶入一个高级别墅区,说,待会可以按下你那边的车窗,让保安认认你的脸吗?
可以 白糖小声说。
贴了遮光膜的车窗降下来,越来越多的光慢慢染上白糖的脸庞,他局促地坐在副驾驶上,只敢盯着自己的脚看。
在保安问好的背景音中,他听见alpha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缓有力:你好,这位是我的伴侣,也是 3201 的房主,这只狗是我们一起养的宠物。
伴侣?他第一次听蒋云苏这么称呼他,不对,这是第一次蒋云苏给外人介绍他的存在,白糖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他又稳定了心神。
别当真,白糖暗暗告诫自己,蒋云苏向来油腔滑舌,失个忆而已,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到了, 蒋云书把车停进了车库,打开副驾驶门,对白糖伸出手,说,来吧,回家了。
白糖静静看着新家的样子,别墅面前的花园比之前更大了,不变的是那一大片草地,但也只有空空一片草地。
以后白糖有空的话可以在这种自己喜欢的植物,也可以买喜欢的户外装置,像秋千滑梯之类的,还有狗狗的训练工具,全部都可以放在花园里,甚至可以改装,铺一条石子小路,挖一个小池塘养些鱼, 蒋云书耐心地叙述着将来可以干的事情,笑了下,到时候我和白糖一起做,怎么样?
秦终南说,要多让白糖接触大自然,做一些放松却专注的事情,重新建立兴趣爱好,这样会尽可能地避免白糖胡思乱想,陷进压抑绝望的情绪中去。
想象力真的是很神奇的一种东西,明明alpha讲故事的能力不怎么样,描述也很平淡,可这些美好的画面,却一瞬间都呈现在了白糖的脑海里,甚至让他有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白糖抿了抿唇,说得好像真的可以实现那样 少恶心人了。
他安静地呆在蒋云书的怀抱里,小声说:好的 谢谢先生。
第18章 装什么正人君子?
房子内部非常简单,主要色调只有灰白,一切都保持着新房的样子,没有哪个地方是特意设计过的,二楼一半的面积是露天阳台,阳台摆着巨大的沙滩伞和几张躺椅,而在这像一张白纸的家中,唯一显眼的便是绿,浅绿、葱绿、森林绿、深绿、墨绿 不同的绿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生机与希望的感觉。
一眼望过去,全是绿植。
白糖的脚已经好了很多,垫着脚后跟走路基本没什么痛感,他抱着小德牧,有些警惕地观察着新环境,他看到厨房与客厅之间有一个很大的植物墙,连接了天花板和地板,他近看才发现,这个墙其实是个镂空的架子,上面爬满了爬山虎,有几根翠绿的根茎卷曲地伸了出来,垂在外边。
白糖紧张地左右望了望,用余光捕捉到alpha在厨房里,才快速地把那几根细小的茎叶扒拉回架子上。
蒋云书手在淘着米,眼睛却一直小心观察着白糖的状况,从刚才开始,白糖就站在那一墙爬山虎面前紧张兮兮地不知道做什么,做贼似的。
他耐心地等待,好一会才见白糖细手一抬,就为了把几根掉队的爬山虎弄回架子上,有一根还特别不听话,弄上去又掉下来,弄上去又掉下来,白糖顿时不知所措起来,眼珠子哆嗦着,绞着手指,看了好几下他这边。
蒋云书立刻收回视线,佯装毫不知情,专心致志地搅弄已经洗了十几分钟的米水,嘴角却微微上扬着,像老父亲慈祥的微笑,有一种养了许久的小猫咪终于肯从笼子里伸出一只爪子试探外界的成就感。
见白糖从这边晃悠到了那边,距离厨房有一小段路程了,他才开口:白糖,上面有两间卧室,你看看喜欢哪间?
白糖想都没想,怯怯道: 先生先选。
蒋云书便说:那我要左边那一间吧。 右边那间向阳,光照比较好,他顺便瞟了一眼爬山虎墙,看见那一根不听话的小根须在架子上被绕了好几圈。
白糖下意识道:好的 谢谢先生。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察觉出不对劲来,他是不被允许睡床的,更别说有一间属于他的房间了,可提问时alpha给出的答案只有两个选项,很容易把人套进去,刚刚发生的事实就是个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