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恬心思立刻转过来,眼睛巴巴看他,着急忙慌道:后、后天就去?您已经找到温尘在哪了?
嗯,江璟淡如湖泊的眼里倒映着他那张小脸,尤安和他光脑通话时,技术组捕捉到了他的位置在a区。
闻恬用力抿了下唇,他自然知道那地方多混乱多深不可测,应该说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心脏悬在一个让人呼吸困难的高度,他蜷了蜷手指,会有危险吗?
江璟把热过的牛奶倒进瓷杯,在时而稀疏时而急迫的水声中,神情如常道:不会,我带的人很多,军方炮火先进,温尘比不过的。
他贵不可言的矜庄脸上,表情如以往般平静,闻恬看了很久都没看出什么端倪。
可闻恬心里还是有点惴惴的,那您回来了要第一时间给我发短信。
江璟嗯了声,搁下瓷杯,宽大削白的掌心安抚般拍了拍闻恬的背,又凑近亲了亲他唇角,亲一下、舔一下唇缝,一下一下的,就是不做别的。
闻恬被他这样亲得羞开了,好、好了。
推开江璟,闻恬端上牛奶回房间喝。
高大清贵的男人在后面一言不发,眼睛里似乎涌动着某种暗潮,辨不出任何情绪。
江璟出发的那天正好是周一,闻恬小脸慌张地嘱咐了他好几遍要给他发短信,江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应好。
快去上课吧。
闻恬往教学楼走的时候,两步一回头,直到进了教室,心思才勉强收回来。
因为担心江璟,一上午的课显得漫长又枯燥。
下课铃一响,闻恬松了口气,拎上书往便利店走。
便利店人不算多,闻恬排了两分钟就结了账,捧着三明治坐到了外面的长凳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身边掠过,闻恬剥开塑料袋,小小咬了口上面的尖,绵软微甜的口感瞬间盈满心脏。
正要再咬一口,一群结伴的人笑闹着走过来,不小心撞了下他的肩膀。
闻恬吃痛地抿了下唇,就听对方拖长调子,很无所谓地道了声歉: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
说完也不管闻恬什么反应,继续往前走。
闻恬舔唇看着他们的背影,认出他们是谁,一群纨绔的富家子弟,爱玩、风流、除了学习什么都干。
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闻恬继续低头吃三明治。
哎,过几天放七天假,这破烂学校好不容易放这么久,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再叫上曲
突兀的卡壳,让旁边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过来,你还想叫谁啊?平时不就咱们几个吗?
最先说话的人噎了下,表情混乱疑惑,绞尽脑汁想了会儿,想不出所以然,讪讪说:嘴抽了,脑子不清楚,早上起太早的锅。
有病吧你。
喧闹的声音逐渐远去,闻恬手中的三明治已经见了底。
他起身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一阵秋风吹过来,让闻恬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树上泛黄的叶子。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了。
无论当初多么抗拒、慌乱,那些躁动的难言的情绪都在时间消磨中消失殆尽,他也逐渐开始习惯这个地方。
营业的便利店,滚热烫手的三明治,从繁荫渗漏进的阳光,身边嘈杂却又不让人讨厌的喧闹,每一样都很熟悉,每一样都长久存在于他的生活里只是应该还有两个
还有两个什么?
闻恬忽地蹙了下眉,发了好一会愣,却再也想不下去。
长久思考不出的答案,像是吃了颗过期水果让人无端遗憾难过。
那种感觉来得奇怪,却压得他心脏又闷又胀。
闻恬说不清。
就是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人不在了。
第65章 甜o发晕 死了
a区是一个远离首都星的小星球。
虽然地方小, 但藏的罪犯最多,蛇鼠一窝, 坏事做尽,造的孽多了,连天空都仿佛灰沉沉的。
江璟离温尘越近,心里想把他碎尸万段的念头就越强烈,可能离得近了,那不堪忍受的十年以及闻恬清贫苦闷的童年, 都跃到心头,逼起那股阴暗的毁灭欲。
江璟操纵着机甲,慢慢朝深处腹地驶去,后面密密麻麻跟着众多机甲, 如鱼潮般覆在a区上空, 让本就暗沉的天空更寻不到一丝光线。
温尘到底在哪?
这么大波机甲涌进来, 他不可能不知道。
是不敢出来, 还是在做别的?
江璟见周围始终安静,略微皱了下眉,苍白手指扶了扶对讲机, 下命令:一队, 每隔五分钟扔一次平弹。
电流呲呲闪了几下, 响起模糊年轻的几道男声:收到。
平弹是一种杀伤力比较小的炮弹,扔下去大概能把两三棵树炸倒,范围不大但每隔五分钟的轰炸,足以让人感到逼迫。
十五分钟,一队按照江璟命令扔下了三颗平弹, 地表炸起齑粉, 枝节盘亘的老树轰然倒地, 压断的电线杆交错拧在一起,眨眼就如战后的场地狼藉不堪。
一颗平弹落地。
又一颗平弹落地
他在逼温尘出来。
他们带的平弹足够多,也足够和温尘这么耗下去,对方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久不露面的温尘在几十颗平弹不要钱似的撒下去后,终于舍得出来了。
温尘悠哉悠哉驶着一架机甲,后面跟着几百架机甲。
都是公共设施,你这么炸,赔钱吗?温尘开着公共语音,虽是这么说,语气却未见一丝心疼。
江璟轻轻眯了下眼,眼睛映出屏幕里戴面罩的男人,淡声道:你要是早点死,他们也不至于会炸。
温尘笑了声,掠没齿间的笑分明是从滚烫舌尖滑出去的,却凉得仿佛浸过深冬冰河的水,他下颌动了动,说:以前不能死,现在是可以了。
言下之意是联邦的人都已经该疯的疯、该死的死,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死不死也无关紧要了,像种隐晦又无声的挑衅。
江璟眉尖紧皱,眼睛渐趋沉黑。
你今天为什么来?
江璟拧眉,一时不知道温尘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温尘却不用他回答,洞悉了般戳穿:为了闻恬?
温尘叹了叹,似是对分不清是非的年轻人惋惜,微微摇头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闻故。
你在为你喜欢的人出气,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人报仇?我们都在做同样的事,应该同病相怜,不该互相残杀不是吗。
江璟咬了咬牙,寒声道:闻故用你这么做了?
温尘略微一愣,而后又恢复平静,笃定说:他会高兴的,那些人害死了他,他肯定也巴不得他们死。
温尘,你该醒醒了,江璟查过当年的那件事,虽然年代久远很多事已经无法考证,但大致的他都能猜出来:如果没有那条流言,乔小姐不会死,闻故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