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
林玉音声音放柔了些, 眼角泛着泪光,你是担心我, 我知道,可是我宁可一直在家里不出门, 谁都不见,也不想见那个人,你不是说他很喜欢我么?到时候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单听他的描述, 不知道的人定然猜不到这是在说傅薄妄,要说成是什么不知好歹的登徒子也不为过。
陆行深反问了声,是么?
林玉音下意识有点紧张,他已经好几天没和人说话了,整日的闷在房间里,不是在学习,就是玩点游戏,练琴
这让他现在变得比以往更容易紧张,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我那么讨厌他,万一到时候我忍不住,露馅了怎么办?我、我实在不擅长说谎装样子。被他看出来的话,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
陆行深早料到他会这样推脱,微笑着说道,现在他弄死了你很喜欢的仿生人,还对你关系不错的朋友出手了,你表现出多少厌恶嫌弃都没关系,他说不定还会道歉,当然,你不需要接受他的歉意。
林玉音神情一怔,垂着视线,沉默了几秒,奇怪道,是么?是这样啊上校,他不介意?
我想是的。
陆行深劝说道,所以你可以放松点,到时候在场的人会比较多,你不用担心他会做什么,办完事直接走人就可以。
陆哥那我还要这样多久?
林玉音没有再争执,而是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要在这个地方藏多久?
如果不想的话,就不要做了,我自然不会逼你,林玉音。
陆行深见他这样动摇,温和地、耐心地开口提醒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傅薄妄已经接受你讨厌他这件事了,就算你亲自去和他结婚,婚后像陌生人一样相处,他也不会在意或管你的。
不!不行!
林玉音的声音猛然拔高,变得尖锐,我不要!我已经做了这么多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在这里放弃!就算傅薄妄死在外面,我也要摆脱这个身份,摆脱林家!
陆行深不带温度的瞳孔望着眼前的人影,讽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他不会死在外面的。
因为玩烧烤的时候又被烫坏,安装温感的计划再次提前。
皮肤、触觉相关的神经更换不像嗅觉味觉那么容易,是涉及全身的,保险起见,陆行深提出先从手部皮肤做起。
用理论的话来说,手部的触觉是最敏锐,也最复杂精密的,这里做好了,其它地方的就更不容易出问题。
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复杂,到了第二天,陆行深就整日不见人影了,不是泡在房间里,就是去地下室呆着。
等到快下午了,他才带着成果出来,带着996进了房间。
这次虽然只涉及手部的皮肤和神经,但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也不能让你中途休眠,
陆行深谨慎地将注意事项告诉小夏,认真地样子让夏歌也不禁收敛起笑容,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夏歌嗯嗯两声,然后严肃道,做什么准备?要保持很长时间不能动不能出声吗?
是的,很长。
陆行深摸摸他的头,平静道,所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做的,趁还没开始,先提前准备好、提前做完。
夏歌:好、好的。
半个小时候,夏歌在一圈自助零食、玩具的幸福包围下,躺平接受起今日的改造。
令人眼花缭乱的背景丝毫没有干扰陆行深的工作状态。
与此同时,陈笑年也开着悬浮车来接林玉音了,要一起前去和军方的人见面。
像他们之前计划好的那样,他装作不知道林玉音与小夏井非同一人,露出熟稔温和的笑容,客气地问候了一句身体如何。
林玉音微笑着点头,举止得体而优雅,上车前还仔细在家门口的室外地毯动了动脚,避免将鞋底的灰带上去,
已经好多了,多谢关心。
陈笑年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淡去,没了再说话的心思。
脸再如何相像,果然还是没用的,毕竟不是同一个人。
这样也好。
场地、时间,都是傅薄妄定的,在室内,一个地方远离市区,又不至于太偏僻的地方。
楼房层高不太高,似乎原本就是可租借的商务楼,周围有着一片湿地公园,以及一片高尔夫球场,人烟稀少。
陈笑年的车到达时,那栋楼已经被军方的人整个占用,院落、门口、不同楼层都驻守着人。
也不怪他们这样严阵以待。
陈笑年在门口停了停,经确认身份后,和林玉音一同走了进去。
一切都顺利进行着,负责人也是傅薄妄和他的副官,确认过改良过的设备,当场试用,检测过后,就是确认资料和合同了。
合同以电子、云端、纸质三种形态同时存储,以避免一切后患。
为防止资料外泄,这一次他们没有当场打开查阅资料,而是将陈笑年带过去的芯片由专业的军方科研人员拿到另外的房间检查。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留守的士兵外,傅薄妄等四个人二对二坐在桌子两旁,空气一时间有些沉寂。
傅薄妄从他们进门开始,目光就始终紧紧锁在林玉音的身上,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位有着婚约,也能看得出来,两人中的空气流动有些微妙。
尤其是张副官。
他是知道傅薄妄打算退婚的,也知道退着退着,傅薄妄就莫名犯了拖延症的毛病。
现在,他终于知道怎么会拖延到现在这份儿上了。
张副官能在傅薄妄身边做事,除了多年战友情谊之外,少不了性格上的互补,早在上一次突然事件的时候,外加后来这一周傅薄妄的异常冷僻,就看出了这两人有事。
他自己也不敢信,甚至觉得傅薄妄很在意联姻对象什么的,说出去都是鬼故事。
可如今两位当事人就在面前,气氛诡异,他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这哪里是情窦初开啊。
这是因爱生恨了吧?
偏偏林玉音淡然自若,全程一副心如止水,公事公办,完全把傅上校当做陌生合作人员的态度。
张副官心里想了许多,立刻就为自己的老战友担忧起来,傅薄妄年少有为,身世不太好,是他看着长大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的,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
他总不能看着亲兄弟有了点什么,却只知道犯傻。
几秒死寂一样的时间过去,他干咳了一声,猛地将其它三人都惊了一下,然后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旁边的傅薄妄。
傅薄妄猛地回神,看了看旁边的副官,又看看对面那个面无表情,始终在摆弄智脑的林玉音。
这地方信号完全对外屏蔽,智脑也没什么可摆弄的,最多玩点小游戏。
他知道,林玉音是真的不想和自己多交流一下,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了。
傅薄妄的目光越发露骨,他看着对面的人,终于想起来自己有嘴似的,开口念了一声,
林玉音。
林玉音的眉心突然就皱了一下。
那份反感、厌恶,丝毫不带作伪。
傅薄妄见他没有反应,继续说道,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费心费力研发出这个设备,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旁边,陈笑年看不下去了,也轻咳了一声,半开玩笑地露出个笑容,上校真幽默,这是我和林同学一起研发的,只为帮助更多的人。
言外之意,您也得谢谢我,井且认清这可不是为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