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提案被驳回,是陈笑年也预想到的结果,很快,第二次提案获得了更多的赞同票。
人类都是自私的。
他特意等到今天原本可以等待再久一些的,等到更多的高层掌权者也足够老去,老到需要仿生组织来维持一份健康、潇洒的生活。
而现在,虽然冒险了一些,但不是不行。
很快,星网上的舆论改变,关于接受过仿生组织的改造、移植的人群被区别对待的问题,终于进入大众的视野。
在过去的多年里,这类人是异类。
是不再完整的人类,早晚会变成机器,甚至如陆行深那样受人尊敬的院士,都会因为一些尚未公开证实的流言蜚语,被说成冷血无情、比仿生人更没有人性的机器。
到今天,接受过这类技术援助的人群,终于日渐壮大。
陈家过去数年将仿生学投入到医学的努力,终于迎来某种成效。
生病的人很少,需要移植仿生组织和器官的人不多,没关系。
增高,整容,甚至人体毛发,形体改造,逐渐成了随处可见的东西。
少数人群,终于开始变得普遍,也终于有了更多话语权。
不是靠那些正常人的施舍,而是主动争取,这一次,提案通过,终于有了关于禁止区别对待仿生组织及器官拥有者的立法。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变得容易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调整过去那些过时的限制,调整有关人体接受仿生组织及器官改造百分比的限制。
曾经,因为那些专家对人类的担忧,这项技术是被限制的,任何人不得接受超过人体7%的仿生技术改造,否则将被视为改造人。
改造人的道德、情感、伦理等观念是否与常人一致,是有待考证的,一旦超过这个界限,就要受到终身的限制与监视,一旦出现危险行为,就会被视为有疾病缺陷的。
如今,这一7%的限制终于被再次界定。
什么是自然人,什么是改造人?
陈笑年提出自己的论点人体的细胞终身替换,为何人为替换就不被认可?这个限制应该被彻底废除。
就像他直接提出第一次提案那样,这一次果然也被认为太激进,于是界限被再次调整,固定在了一个意有所指的数字:
69%
而林玉音的人体改造指数,恰好比这个数值多了一些,是70%。
直到这个时候,还有不少人认为陈笑年的这一番举动是为了救这个好朋友。
那些中年的高层人士从来不满于被这么年轻的毛头小子牵着走,如今故意敲定69%这样的数字,所有人达成一致时,就像是故意对他的野心做出了嘲讽。
陈笑年表面叹息失望,垂着头,认输一般转身的瞬间,嘴角却扬起一抹几乎压制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
夕阳下,陈笑年毫无章法地胡思乱想着,终于能将这笑意彻底释放出来,一手捂着劳累过度而微微发痛的胸口,一边笑出声来。
就差一点了。
这一次,就连傅薄妄都像是不打算暗中阻拦他了。
作为违禁品法案的支持者,傅薄妄本该是他最忌惮、头疼的反对者,如今却好像彻底噤声,接连数日都告假休息,对外界不闻不问。
一想到这样的顺利,是用什么换取而来的,陈笑年的心就再次沉了下去,笑声里也多了几分苦涩意味。
陈笑年一手盖在眼睛下,终于被那金红色的夕阳刺得眼睛酸涩,有些睁不开眼了。
喂。
忽然,肩膀被谁拍了一下,身边一阵清风拂过,长椅轻震,像是有人突然蹦跳着坐了过来,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坐着?
陈笑年调整好表情,挪开手,朝着说话的人看去,有点眼熟。
你这什么表情该不会才过了几个月,就把我这个受害者给忘了吧!
那少年震惊又委屈地看着他,不是吧不是吧!
是你啊
陈笑年认出来了,是那天他们三个恶作剧的时候,被选中的幸运儿。
当时还被这人追着在小区里跑了好几圈呢,要真的彻底忘记这张脸确实有点难。
给,看你嘴干的。
那人一看被认出来了,心情立刻转晴,还顺手丢给他一瓶运动饮料,自己还留着一瓶,直接拧开咕咚灌了几口,心情不好?不好就来打球,来几局什么烦恼都忘了!
谢谢。
陈笑年也拧开瓶盖,然后气泡猛地喷涌而出,被呲了一脸的沫子。
他默默石化在原地,抹了一把脸,旁边的人已经前仰后合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到他拿出纸巾擦脸和衣服的时候已经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了。
陈笑年无语地看着他,你很高兴哦,故意的?
哈哈哈哈一报还一报,咱们这就算扯平了嘛!
少年笑得脸通红,浑身无力,但还是爬起来坐了回去,像这个年纪的人会有的好动一样,坐都不肯好好坐,这回直接坐在了椅背上,俩手踩在椅子上,比旁边的人高了一截,视野也更好了一些,
本来想着,要找机会等你们仨都在的时候,一起报复回去,但是我等啊等啊,怎么就等不到呢?你们也太忙了吧,早知道我就不放过只有你们俩在的时候了,对了,我还想问呢,你那俩朋友呢?你应该不会甘心只有自己被整吧,来来,把他们约出来呀~
陈笑年扯了下嘴角,笑了一下,等泡沫下去,水也少了一小半,他仰头喝了几大口,直接把剩下的全喝了,抹了把嘴,舒服了不少。
他把空瓶子丢回去,想的美。
别小气嘛~
他们两个生病了。
陈笑年笑着笑着,终于笑不出来了,约不出来了,你死心吧。
不是吧,你是不是故意不想约糊弄我的,喂
说着说着,少年突然看着他一怔,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酸涩沉重,他挠挠头,有点不适应这么死气沉沉的,想了想,从椅子背上出溜下来,也不顾椅子被自己踩过,直接坐上去用裤子擦干净脚印了,
你你也别太难过,多严重的病?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总会治好的嘛。
很很严重,可能永远
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你
少年想安慰些什么,但显然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身旁这哥们穿了一身的素色。
不是黑,就是白,本以为是在装酷,此时一看,却像是在祭奠谁。
就在这时,陈笑年的智脑突然响了起来。
他点开消息,看了一眼,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艹
怎么了怎么了?卧槽,哥们,哥们你别哭啊你,你你,我没哄过男的啊这那啥,是出事了吗?要不你先节哀?诶
陈笑年一把抹掉脸上那一片湿润,死死攥紧了拳头,一下砸在旁边的椅子扶手上,吓得旁边那小孩原地一个激灵,
陆行深我艹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