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城之后的一段日子,也不算好过。
姜了答应了归降,还有些善后的事要安排,郑骁自从回京之后除了把自己那点儿事儿吹了个上天之外,又嫌麻烦,什么事都扔了出去,全落在了言煦手里。
因着要商讨安顿村寨里的人的事,言煦和姜了总是免不了见面的,但回回他想留她多说几句,就会被人直截了当拒绝。
等到他这边儿把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他终于歇了口气想要找姜了好好说说话,却没想到他后一步登门,前一个进去的,是秦城侯派来的人。
秦城侯在外地,听闻姜了的事后,据说是哭得震天动地,老泪纵横着追忆跟她家从前的交情,一手拍在案上,非把这门亲事给认下来不可,如今已经打算着进京了。
“世子登门又有何想说的?”姜了听完了秦城侯府家的人说的话之后,再看向楞在那儿的言煦,两相对视都是一言不发。
送走了秦城侯府的人,站在屋檐下的时候,言煦才开口说:“我并非有意骗你,也不是故意戏耍你。”
“道歉的话,世子就不用多说了,我这样的人,担不起您的歉。”她自进京开始倒是笑得少了,找了住处,总是对将来的路茫然无措,秦城侯的一番安排倒是免了她许多思绪。
“你真的……想要这婚约吗?”
“自然啊,我说过的,”她背对着他,咬了咬牙,心中是怨愤更多的,嗤笑一声后说,“若不是世子说自己是郑骁,我也不会做那些唐突事的。”
这话说得直白一些,便是若他不说自己是郑骁,她从前也不会多给他几分好颜色。
雨初落,屋檐瓦缝间落下一滴,砸在石板上。
“好。”他转身离去,不再说什么。
那门亲事就算定下,但郑骁似乎没什么自觉,整日里还是在花街柳巷流连。若要说这个人有多下作,也说不上,不过是胆小怯弱,习惯了花天酒地。他也自知自己的脾性,所以一直没娶妻,他这辈子本就是打算这样虚耗下去的,姜了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意外,但他也不打算改变什么,娶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别的他也绝不多做。
在街上第叁次撞到前来挑衅的郑骁在外养的姑娘之后,姜了差点咬碎了牙。
第一次冲突,是她直接到青楼把跟舞姬厮混着的郑骁抓回了秦城侯府,那时候他们已经要定下婚期,郑骁自知理亏,还拿出了他一贯哄姑娘的那一套,认错认了个彻底,可没两天又不消停了。
言煦那天看到姜了在酒馆的时候,才听到周围的人说今日郑骁养的姑娘怀孕了,又到她面前晃悠。
他抢过了已经快把自己灌得烂醉的人的酒壶,皱着眉要找人带她回去,却被她一把抱住,她又死活不松手,他也没办法只好把她背了起来。
到了晚上坊内还是有些地方热闹非凡,到冷清的地方的时候,他的脚步声和醉酒的人的呢喃就格外清楚。
“言煦……”她带着醉意嘟囔。
“嗯。”
他还等着她说些什么,最后只听到她不断重复这两个字,也没有下文。
不过最倒霉的是,他送她回去的时候,撞见了前来道歉的郑骁。
他们这叁个人的纠葛纠纷就这么传开了,郑骁倒是全不在意,但是之前姜了对他的情深义重算是众人皆知了,传闻里言煦不免就成了那个局外人。
本来也就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言煦真是不知道是哪个人把这事告诉了他爹。
言渚的信是大半月后送到的,各种嫌弃他连个姑娘都追不着实在丢人之外,又出了一大堆主意。
他看完之后只觉得他娘从前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能信了他爹这些损招。
他提笔写下了“不干,丢人”四个大字回绝了言渚。
而后就是皇帝也莫名其妙把他拉进了宫用膳,又说起这事。
他爹娘在他进京时千叮咛万嘱咐,皇帝心思深沉,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他想,他爹娘大概是不知道皇帝喝醉了酒是什么样子。
面前的人歪歪扭扭地靠在他身上,平日里深沉威严的人醉醺醺地说:“大侄子,不行,咱们就玩硬的,你去抢了,剩下的事,我替你解决。咱们皇家的人,怎么能丢这个人?说什么,你也不能输咯。”
得了,酒醒了又是什么都不记得,他才懒得理皇帝的醉话。
大概是得益于他爹的教育,他对这些流言从来不算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姜了。
她听到了许多风声,或许是为了显示他们之间清白,之后她总是约着他去打马球这种众人皆在的场合。
打球赢了之后,看着她总算能在他面前笑了,他心里也稍稍舒坦了一些。但就在马球结束后,一个姑娘就又上来挽住了郑骁的手。
看她脸色又变了,言煦站在她身旁轻声问:“即使如此,你还是那样想吗?”
她默了半晌,惆怅着说:“或许是有错的,但是如今,也改不了了。”
他想问她能不能试着改一次,可那人又走开了。
姜了再一次去酒馆喝酒的时候,酒馆的人也适应了,便派人来找言煦。
当时他正准备好一个盒子,正看着它笑,被催促之下便赶紧去了酒馆,到酒馆时把盒子交给了里头一个伙计,叫他待会儿再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