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灯火璀璨的陌生都市,艾伯特一手环胸,一手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曳着杯中的红酒,嗅着空气中散发的酒香眯起了眼睛。
这一次,他要想办法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第二日。
王庭宫阙酒店楼顶露天园里,楚青鱼姿态放松地仰躺在藤椅上cos葛大爷,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双眼放空。
就在不远处半层楼下,艾伯特带着助手在林特助的带领下走出电梯,看着台阶之上灼人眼球的天光,思及即将见到的人,艾伯特暗自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这口浊气。
仿佛是要将几个月前初次见面时,某人过分跳脱且不要脸的言行举止给他带来的心理阴霾一并吐出来。
想他十几岁就离家出走,跟着老船长在狂风暴雨中征服大海。他杀得了海盗,抢得来财富,算得来如今这样上流社会人士的身份地位,如何就能怕一个小小的十几岁小女孩儿。
如此这般反复想了几遍,艾伯特面上淡定从容,迈着优雅的独属于f国贵族姿态的步伐,不紧不慢踏上台阶,走入这片繁似锦草木青翠,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散发着丛林清幽恬淡的空中园。
然而下一瞬,在视线落到某个完全没有接待客人应有姿态的主人家时,艾伯特脸上的贵族面具在隐隐的抽搐下,略有些维持不住的皲裂感。
失态的模样被客人看见,楚青鱼半点不带慌乱的,反而很坦然地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上前和艾伯特握手:“艾伯特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上一次。”
对夏国网络文化并不熟悉的艾伯特愣了一下,脑子里还有点打结,一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一边怀疑是楚青鱼一时嘴瓢没注意说错了,同时还被楚青鱼过分从容不迫的作态弄得习惯性伸手与之行握手礼,并客套了两句寒暄问候。
等双双重新入座,反应过来的艾伯特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暗暗皱眉,心里生出一点点懊恼:这该死的被迫养成的贵族礼仪!
刚刚他发挥失常了,完全错失了一开场就趁机掌握主导权的机会!
明明来之前他已经对拿捏对方的计划abcd都想好了。
楚青鱼可不知道坐在对面的f国大叔正陷入类似“吵架没有发挥好”的懊恼中,秉持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大家就是老熟人的社交理念,对待艾伯特一点也不见外:“艾伯特先生这是正在享受美妙的世界旅行吗?不得不说您的眼光真好,要说旅游,全世界就数咱们夏国好,甭管是人文建筑,还是历史自然”
巴拉巴拉一通自卖自夸,从夏国的美景美食,说到夏国的人文地理,又从宏观的说到微观的,每一个还都有具体事例。
比如说她介绍夏国的地大物博,楚青鱼说:“油管上知名的旅游博主‘会飞的吉米’,艾伯特先生您知道吧?当初他在自己的账号上宣布,要在三个月内走遍夏国,结果三年过去了,他还在云省唱山歌捡蘑菇.”
比如说她介绍夏国的美食文化,楚青鱼说:“旁的不说,按我自己的喜好,最喜欢且百吃不厌的当然要数火锅啦,鲜嫩的羊羔肉切成薄可透光的肉片,用筷子夹了往翻滚的红汤锅里一涮,再蘸上麻辣鲜香的酱汁,放进嘴里一嚼,啧!咸香里裹着鲜,鲜里还夹杂着回甘,牙齿挤压间汁水迸溅在口腔的角角落落,保管让你唇舌口腔里上万个感官味蕾在瞬间被刺激到位”
一开始艾伯特还有心想要重新拿回对话主导权,奈何楚青鱼这次见面,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真有了身为东道主的意识,在说话时格外照顾艾伯特这位客人,用了他最熟悉的法语,且发音还是仿佛刻进了他灵魂里的家乡腔调。
这就导致艾伯特不知不觉间就听了进去。
而后又随着楚青鱼绘声绘色的描述叙说,艾伯特自然而然地就将心神从楚青鱼的发音腔调,彻底转移并沉浸到了楚青鱼所说的内容中去。
旁观了一切的林特助不动声色抬手顶了下眼镜,眼底沁出几分笑意。
不得不说,大老板的成长太迅速了。
不,或许应该说,平时的大老板太懒了,但凡和工作相关的她都懒洋洋的,跟条翻车鱼一样,被路过的鲨鱼顺嘴咬两口都不带动弹的。
但若是遇到她有兴致的时候,她又能瞬间打了鸡血一样,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被调动起来。
譬如说现在。
听着大老板故意忽悠人,林特助仿佛听到了大老板那总是匀速缓慢运转的颅内齿轮正因为骤然加速而嗖嗖作响,隐约之间,还带着世界上最快超跑才能拥有的马达嗡鸣声。
因为作为东道主的楚青鱼太能说会道,还积极热情主动非常,以至于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艾伯特了解夏国文化历史美食美景中度过。
中途他当然也偶有挣扎,可惜无果。
直到一起品尝过王庭宫阙最近新研发出来的美食,以及作为招牌菜的经典传统菜肴,艾伯特轻抚着微微鼓起的肚子一本满足回到下榻酒店准备略作休息时,他躺在沙发上习惯性回顾上午的一切,才后知后觉发现。
艾伯特:“糟糕!正事一点没说上!”
因为耗费了中午的两个多小时没有休息,全部用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甚至还自备了一个小巧的记事本,到下午再见面时,楚青鱼就发现艾伯特这家伙似乎没上午那么好忽悠了。
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楚青鱼原本还想着继续把人忽悠到答应和她一起去参与录制即将开始的《探访沧海遗珠》第二期呢,第一期因为有贝琳·德的参与,这档节目引进到f国以及其他欧洲国家后反响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