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万物寂静,一米金色的阳光穿过屋檐下的铜铃,洒落在道观的青砖之上。
刺眼的光晕落在李令月的脸上,她下意识地伸手格挡,遮蔽这耀眼的光束。
由梦转醒的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宫儿。
小丫头吧唧着嘴巴,挂着哈喇子的大脸盘子往李令月的怀里拱了拱,脑袋紧贴着她的小腹哈着热气。
李令月耳朵一烫,素手捏了捏宫儿的脸颊,笑骂道:
“喂,猪妹,佩奇,醒醒,起床了!!”
宫儿扭动着身躯,慢慢悠悠地从李令月的怀里爬了起来,揉了揉睡眼蓬松的眼眶,憨憨地问道:“公主!天亮了?!”
李令月碎了她一口:“赶紧起来,待会让人瞧见了,又得挨罚了!”
“哦!”宫儿应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连忙伏地请罪:
“公主!奴婢昨夜倒在您怀中睡去,犯了僭越之罪,请公主责罚!!”
揉着大腿的李令月双颊微红,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臭丫头,刻意拿我开涮是不是?你见过哪个公主像我这般跪地认怂的,好啦,赶紧给我起来!”
宫儿抬起下颚,眼神坚定地望着李令月:“在奴婢心里,公主永远都是公主,独一无二的公主!”
‘独一无二?我还唯我独尊呢?’李令月自嘲地一笑,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座关闭的太清殿……
主仆二人回到住处,宫儿亲自去打了水,两人简单地洗漱后准备离开房间,却见灵云站在屋外,宫儿脸上欢喜,连忙上前问道:
“灵云姐姐,我们是不是不用再跪了?!”
灵云尴尬地一笑,朝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对宫儿纠正道:“贫道乃出家人,切莫已‘姐姐’相称,居士唤我名字便好!”说着,看向李令月,略显歉意地说道:
“弟子奉师尊之命,来只知会公主一声,自今日起,公主不可再着素衣跪于殿外,若公主诚心入我道门,就请公主穿上外衣再去伏地读经!”
简单的一句话,既回答了宫儿的问题,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李令月想了想,随口问道:“请问灵云师兄,我等可否穿百姓的衣服?”
灵云一愣,旋即答道:“不可!”
李令月嘴角浅笑,没再多问,朝灵云一拱手:“烦劳师兄回禀师尊一声,弟子照做便是!”
送走了灵云之后,李令月重新回屋换上公主长裙,帮忙整理衣衫的宫儿喋喋不休地发问:
“公主,她们好奇怪呀,昨天让我们脱衣服进观,今天怎么又准许我们穿衣服了?”
“还有,我们包袱里只备有宫中服饰,公主怎么提到百姓的衣物?奴婢也没准备啊?”
“还有!还有!她们为何不许我们穿普通百姓的衣服呢?”
面对这个心眼耿直的丫头,李令月既好笑又懊恼,懒得跟她解释,衣服一穿好,便径直走出了屋子。
“公主!等等奴婢!”
宫儿慌忙地套上自己的宫女服饰,快步跟了上去。
李令月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宫儿,犹豫了一下,正色道:
“丫头,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话,得自己动脑子去想,你性格纯真,憨实可爱,本公主着实喜欢的紧,但……”
说到这儿,李令月停顿了一下,终是不忍心过早地催熟这个丫头,烦躁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自己慢慢领悟吧!”
“啊!”宫儿一脸呆萌地看着李令月:“公主!领悟什么?!”
李令月感觉自己额头有两道黑线,没好气地说道:“领悟你是如何一见到婉儿姐智商就在线!”
说完,李令月头也不回地走了,宫儿愣在原地,嘴里嘀咕:“公主这是怎么了,穿衣服和婉儿姐又有什么关系?”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大殿外,像昨天一样,李令月恭敬地跪在地上,拿出那本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洞玄灵宝三洞奉道科戒营始》,继续诵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