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狄尘不知出了何事,疑惑地问:“都监,怎么了?”
虞太倾不语,回首瞥了婢女们一眼,澄澈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他伸指微微一弹,两名婢女手中托着的杯盏便掉落在地。
护卫狄尘吃了一惊,担忧地问道:“都监,你这是怎么了?不怕一会儿犯病?”
虞太倾眉梢微不可见一挑,淡淡说道:“无碍,我还受得。”
言罢,拂袖离去。
身后,两名婢女扑倒在地,一面捡拾杯盏碎片,一面带着哭腔说道:“天啊,这是郞主最喜欢的杯盏,夫人这回少不得要罚我们了,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转过弯,迎面便是梁骜的院落,此起彼伏的哭声自院内遥遥传了出来。院门前,已经挂起了素白挽纱,遥看一片雪白。
虞太倾心中一沉。
几日前,梁骜忽然变得口角流涎,人也变得呆傻。延医诊治后,郎中们都束手无策,只说是失心疯,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
梁侍郎怀疑梁骜撞了邪,便到天枢司报了案。
虞太倾刚到天枢司任都监,过来查看后,发现梁骜失了一魂一魄,问及下人,得知梁骜常与周升到绕梁阁消遣。
虞太倾找来周升问话,一番敲打,获悉绕梁阁竟有妖妓侍客,而梁骜是妖妓的常客,常召妖亵玩。
当日,又陆陆续续有几位世家子弟变得与梁骜一般模样,一问之下,晓得他们皆是绕梁阁常客。
虞太倾至绕梁阁走了一趟,却发现那几个妖并不像是勾魂的妖。为免打草惊蛇,他并未将她们擒拿。
原待今夜再去绕梁阁,却得了梁骜病重的消息。
失了一魂一魄不会身故,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虞太倾快步入了屋,哭声愈发震耳欲聋。
内室中,梁夫人搂着梁骜哭天抢地,梁侍郎站在一侧老泪纵横,梁骜的三个兄长围在床榻前,皆是一脸悲戚。
虞太倾一入屋,梁夫人看到他,便起身朝他冲了过来。
“你不是说能救我儿吗,要不是你说能救,何至于耽误了我儿病情。你赔我骜儿的命……你这个有爹生没爹养,克死亲娘的煞星,你赔我儿的命……”梁夫人情绪激动,口不择言,拽住虞太倾的衣袖一番撕扯,恨不得将他推倒在地。
梁骜的大哥忙上前拦住梁夫人,朝着虞太倾施礼致歉。梁二郎和梁三郎感染了母亲的愤怒,也红着眼睛上前围住虞太倾。
梁二郎怒声道:“虞太倾,你到底会不会术法?你到天枢司任职不过才几日,这便驱邪驱死了我四弟,我看你这都监的位子不保了。”
“父亲,明日上朝定要将此事上奏圣人,莫让此人尸位素餐。”梁三郎跳着脚喊道。
梁侍郎背着手走了出来,冷声叱责道:“胡咧咧什么,成何体统!”
梁二郎和梁三郎畏惧父亲,顿时噤声。
梁夫人却不怕,哑着声音驱赶虞太倾:“出去,你给我出去。”
眼见他凝立不动,梁夫人随手捞起一个瓶,向着虞太倾砸去。便在此时,虞太倾身后的护卫狄尘人影一闪,抬手抓住了瓶。
室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梁侍郎上前,冷着脸望着虞太倾,说道:“虞都监请回吧,明日朝堂上见。”
梁二郎和梁三郎见父亲发话,嚷道:“快走吧。”
“住口!”虞太倾忽然冷声说道。
从进屋到此时,他一直未曾发话,由着这一家人哭闹。这会儿一开口,声音清冽而寒意凛然。
众人一时噤声,抬眸看向他。
他说完,却蓦然抚着胸口,急促喘息了几声,好似遭受了重创般弯了下腰,随后唇角边溢出了一缕鲜血。
身后狄尘见状,娴熟地摸出事先备好的帕子,递给了他。
他抬手接过巾帕,慢条斯理将唇角的血迹抹去,冷眸淡淡瞥向室内众人。
那双好看的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暗影,在灯光摇曳的光影映照下,好似隐有无数妖魔。
梁侍郎感到了沉沉的威压朝他袭来。
他有些想不通,明明是一个瘦削孱弱的少年,为何会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仿若旁人都是蝼蚁,随时都会被他踩到脚下。
梁侍郎一时有些胆寒,便是面对当今圣人,他也不曾如此战战兢兢过。
他定了定神,上前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虞太倾一字一句,淡淡说道:“梁骜尚有救。”
祝看文的宝儿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