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那两个人,胆子似乎也不比小的大多少。说话的声音由大到小,到了最后,甚至都夹带了一丝颤音,就是特别害怕的那种。”
“他们可有说到,人是怎么死的?”
店小二仔细想了一想,摇头:“没有,小的只听到其中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说,那丫鬟死的太惨了,心都被人给剖了。另外一个人说,死的丫鬟他认识,是杨家小姐院子里贴身伺候的,因为杨老爷纳妾的事情,惹得杨家小姐十分不高兴,私下曾让这个丫头去教训个那个陪葬的丫头。再然后,小的就听到这两个人在嘀嘀咕咕,说那丫鬟的死,是冤魂复仇。”
“不是陪葬的吗?不是自愿跳到棺材里的吗?既是自愿,又何来的冤魂复仇?”
“这……”店小二挠了挠头:“这里头的事情,小的怎么会清楚。夫人若是问小的,小的只能说,杨家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奇怪的很。小的以为,既这杨家的人都说了是冤魂复仇,那陪葬丫鬟的事情,肯定也是有内情的。不过,咱都是外人,杨家又不是谁能轻易惹得起的人家,也就私下议论议论,谁都不敢让这些议论传到现如今的杨府当家人的耳朵里去。”
“照你方才所说,这丫鬟应该是杨家集上蹊跷死亡的第一人。”
店小二点了点头。
“那,第二人又是谁?”
柳生追问。
“也是杨家的,不过不是丫鬟,而是一名仆人,就死在杨家侧门那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大白天了,所以当时围观的人还不少。那日,小的正好路过,就也顺道去凑了个热闹。”
“只是顺道?”
“是顺道,真的只是顺道。官爷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咱家掌柜。小的每隔几日,就要到杨家所在的那条街上去置办东西。那日,正好是置办的日子。因为杨家出了事情,有些东西,小的没有买到,还被掌柜的训斥了一顿。哦,那些没有买到的东西,都是杨家铺子里的,别的地方,不是没有,而是咱家掌柜比较挑剔,看不上别家的货。”
“你继续说。”
“小的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那里里外外的已经围了许多人。亏得小的机灵,寻了个空挡才钻进去。刚进去,就瞧见了杨家的那位管家,一张脸铁青铁青的,比死人的都要难看。
小的不想跟那管家对脸,就直接去瞄地上的死人了。一个男的,跟小的差不多大,穿着杨家仆人的那种衣裳,仰躺在地上。那人的脸,小的没有看清楚,因为被东西盖着。胸前的衣服是被扯开的,血淋淋的,看着挺吓人的。听旁边的人议论,说是心被挖了,就剩下个血窟窿。小的原本还想再看清楚一些,那管家突然发了火,喊了许多人出来,将咱们给驱散了。”
“既死了人,事情又闹的这么大,为何不见报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小的是这么猜测的。那会儿,正是杨家不天平的时候,小树林里闹鬼的事情还没有平息,又遇到这种事情,杨家肯定要想法子压一压的。您是官府里头的官爷,这案子有没有报到官府,您兴许比小的清楚。小的听到的是,杨家出面,将事情给平息了。听说,还给了那人家里不少的钱。”
“这第一个,第二个死的都是杨家的人,那么这第三个呢?”
刑如意又打了一个瞌睡,但一双眼睛里却看不出丝毫的困意来。她侧着头,将目光落在柳生的脸上。
“是个乞丐。”
“乞丐?”
“官爷说的不错,是个乞丐。其实,也不是真的乞丐。”店小二嘴快的接了过去:“那人姓陈,大名叫什么,大家伙儿都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咱们杨家集上的人都管他叫陈赖皮。光听这名字,你们二位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人。
早先,这陈赖皮的爹娘都活着的时候,他家里也还凑合。好像还给他娶过一门媳妇,但是陈家没有大办,只在门口贴了红喜字。过了没几天,他这媳妇就不见了,听人说,是被陈赖皮给卖了。这卖媳妇的钱,被他拿来偿还之前所欠下的赌债。
因为这件事,陈赖皮直接把他娘给气死了。再后来,他爹也死了,他干脆将家里的租屋都给卖掉了,整日悠悠荡荡的。天气好的时候,就随便找个地方窝一窝。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住在那边废弃的城隍庙里。还经常的趁人不注意,偷摸人家的东西,咱们店里就被他偷过几回。有一回被掌柜拿了现形,一顿好打,这才不敢再来了。
再之后,就沦落得跟个乞丐差不多了。听说,这陈赖皮死的时候,也是被人挖了心的。”
“不是挖心,而是缺了一张皮。”柳生揉着自己的前额,看了一眼刑如意:“不知夫人可曾见过这刚刚被人剥掉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