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不寻死的,与你何干?”
“原本与我是没有关系的,可你却躺在了我家马车的跟前。若非我家马儿通人性,我与我家相公可就因为你平白无故的惹了一场官司。你说,你这死不死的,与我有没有干系?”
“我——”男人喉咙里一窒,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我换个地方去死。”
“没出息,你就这么死了,你家娘子岂不是更活不成。”
“我就算不死,我家娘子就能安然无事了。”听刑如意提及自家娘子,男人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这城里城外,能找的大夫,我都找过了。可他们一个个都说没有办法。我……与其让我回家看着我家娘子死在我的跟前,倒不如我先死。好歹,也能在黄泉路上等一等她,免得她去的时候,害怕。”
“想不到还是个痴情的。”刑如意护着肚子站了起来:“今天该你运气好,拦在了我家马车前头。你家娘子的病,兴许我能治。”
“你能治?”
“怎么,不相信吗?”
男人点头:“这世上哪有女子做大夫的。”
“你没有见过,怎么就知道没有?若是没有女大夫,宫里的娘娘妃子病了,谁来照看。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的家眷谁又来帮忙诊治?那些尚未出阁的小姐们,可是不经意给人看的,哪怕对方是大夫,是神医也不行。”
“你是京城里的女大夫?”
“怎么?我说话的口音不像?”
“我没有去过京城,不过听夫人的口音倒像是官话。”男人犹豫了一下。
他自小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既没有去过京城,更没有见过官眷自然不知道刑如意方才所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可眼下,城里城外所有的大夫都拒绝为他家娘子看病,遇见刑如意,也只能姑且相信她的话了。
“劳烦夫人去给我家娘子看看。若是看好了,我……我情愿将全部身价交给夫人当做诊金。可这话说回来,若是夫人看不好,我分文没有,且还会死在夫人的车前。”
“得,难怪没有大夫愿意给你家夫人看病。你这连威胁带耍无赖的,是个大夫都招惹不起。”
男人的脸红了一下,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羞愧。
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我这也是被那些大夫逼的。”
“得了,先去你家瞧瞧吧。”
“多……多谢夫人。”
“你家远吗?”
“不远,不远,一直往前走,拐个弯儿就到了。”
“正好,路上你先给我说说你家娘子的情况。”
“我与我家娘子都不是这城里的人,我们原本是住在城外的。我们那个庄子上的人大部分都姓张,祖上多多少少也有些沾亲带故。我叫张青,我家娘子小字嫣儿,与我一样,都是姓张的。
我俩自幼一起长大,十四岁那年定了亲,十五岁成了亲。虽说这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我们还算恩爱。
半年前,我一个本家叔叔在这城里开了米粮店,因为需要人帮忙,我就带着我家娘子一起进城了。我那本家叔叔的米粮店生意不错,叔叔对我们也极为大方。原本打算,等再多积攒一些银子,我们就在这城里置办处院子,彻底的安顿下来,然后再生个一儿半女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我们不是那种贪心的人,也没想过要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平顺。可天有不测风云,我家娘子莫名其妙的就病了。”
“这生病哪有预兆的,但凡生病的人,都是事前没有防备的。”
“夫人说的是,可我家娘子的病,着实蹊跷的很。”
“如何一个蹊跷法?”
“我家娘子总说自己肚子疼,抱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还嚷嚷着让我拿刀将她的肚子剖开,说是她肚子里有个东西。”
“肚子里有东西?”
“是!我家娘子是这么说的。不光说,她还做,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像疯了一样,冲到厨房里拿刀往自己肚子上捅。亏得我当时在家,硬是给拦下了。”
男人说着,将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在他的虎口位置,有一道明显的新鲜的伤疤。
“担心我家娘子出事,我便用绳子将她绑在了床前的柱子上。我寻思着,只要大夫治好了她肚子疼的毛病,她就没事了。可我找了很多大夫去看,他们都说我家娘子没病是中了邪。”
“那你家娘子在发病之前,可曾瞧过什么不该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