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大家闺秀,贞静是第一要务。
廖四的话没叫邵韵诗变脸,她就这么静静地立在水榭边,远眺着。
若是廖四此时抬头看她,大概就不会再说些不得体的话了。
可惜,廖四急需旁的事,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所以,话说到这,廖四是不可能停下,毕竟,她在邵韵诗身上,诡异地寻到了压制感。
她想起了某些传言,好似邵小姐并不得邵老夫人的喜,母亲也和离归了青岛娘家,想来,不能读书,她也是无奈的吧。
这么一想一比较,廖四倒是觉得,她到底还有个姨娘可以依靠,还能走出家门,读了不少的书,比之嫡出的邵小姐,好出去不少了。
她心里有了高度,倒是怜惜起了邵韵诗。
廖四认真地道:“今儿我多句嘴,虽说你这样不出门不上学,很得老辈人欢喜,可现在时代不同了,女子不上学也不是什么好事,叫落后,甚至旁人还会给个封建女子的封号。”
邵韵诗不妨她说这些,倒是有些愣了下。
廖四见邵韵诗并没拉下脸来,便接着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最是在意培养女子的才学,即使没那等能力读书的,也是家里了钱,送到学里充人数,混文凭。”
这些事,邵韵诗自然知道,便笑了笑。
廖四见她温柔,谈兴更浓,“再不济,有那等有权有势的,直接买了文凭给孩子当门面,你说你这样,日后如何立足?”
如何立足?邵韵诗有些震惊了,她们这样的女子,多数并不要求文凭啥的,嫁人,大家看的是家世,外加嫁妆的多寡,和识字读书并不搭噶。
大概邵韵诗太过震惊,一时面上露了出来。
廖四看了眼她,倒也没鄙夷,只叹道:“也就你还这么天真了,我看着你同他们不一样,这才与你多说些。”
说着话,她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亭子间,那边此时热闹非凡,彩衣翻飞。
廖四今儿这番话,邵韵诗无法辨识她的用心,更不敢苟同,毕竟这看似极有骨气的话,在他们这种家庭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遂,她只呐呐地道:“谢谢姐姐了,我还真没想过这些。”
见她谦逊,廖四又正好为人师,便拉了她的手,道:“你姑姑也是个糊涂的,她在外闯荡,什么没见识过,怎么就不多与你说说。”
廖四说到小姑姑身上,邵韵诗不好不辩,且,她也不想叫外人随意猜测小姑姑。
邵韵诗深吸了口气,便小声回道:“我一年里,也难见小姑姑几面。再说了,家祖母规矩很严,不许女孩子多说外头的话。”
廖四想到邵韵诗一般不在扬州家里,邵老夫人又是大家闺秀出身,必定守旧得很。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叹道:“你也是个尴尬的。”
这话说的极为不妥,什么叫她也是个尴尬的?这词能随意用?邵韵诗心底有些不喜了。
廖四惯来不顾旁人的情绪,说完,她看了看左右,见没人,还又小声道:“你别以为,我们的婚事都有长辈们定了,日后必定和和顺顺的,哼,且不是这么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