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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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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以德者王 以力者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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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一头凶残狡诈、不择手段的巴州猛虎,却并没有因为左药师的张狂挑衅而被怒火吞噬心智,从一开始就强自按下杀心、只是瞄准了对方的坐骑。

齐敬之回头看向巴州弓弩手们,见这些家伙有半数正围着李神弦,严防负责行刑的绣岭虎骑下黑手,剩下一半则聚拢在左药师身旁,给同样负责打军棍的巴州弟兄助威,以至于根本没人记得要提醒自家营尉一声。

齐敬之朝高台上的宫殿指了指,旋即深息长除、双膝微屈,早已今非昔比的洗翅劲自两足勃然而发,一瞬间贯通双腿和脊椎大龙,直抵四肢百骸。

闻听此言,李神弦大嘴一咧,才要放声大笑,就听那声音又接着道:“巴州弓弩手统领李神弦,自甘堕落、目无尊长,心怀诡诈、殴伤同僚,同领军棍二十,以儆效尤!”

这几句话就好似捅了马蜂窝,哄笑声此起彼伏、沸反盈天。

巴州弓弩手和绣岭虎骑们头一次同仇敌忾,各自分出十数人,撸起袖子就要跟那些大放厥词的家伙讲讲道理。

这样的人才是他齐敬之道途上可以相互扶持、彼此砥砺的同伴。

齐敬之仰头看向那面兀自迎风招展的委蛇旗,眸光渐趋幽深。

众目睽睽之下,军棍着肉声中,李神弦和左药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齐敬之则是独自迈步登台。

“啊?”李神弦登时傻眼,简直欲哭无泪。

齐敬之呵呵一笑,很是同情地拍了拍这巴州汉子的肩膀,继而纵身跃上了斑奴脊背。

闻听此言,台下军汉们立时噤声,个个竖起了耳朵。

直到此时,大多数绣岭虎骑方才从将军虚影的怪啸声中挣脱出来,眼见左药师已然坠马落地、生死不知,不由得大惊失色。

落在众多军汉们眼中,便是少年营尉的双眸中忽有火光跳动,双足在地上一蹬便如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一口气撞破七八道无形屏障,接连越过了数十级台阶方才翩然下落。

他再不犹豫,略一存思就催动了自身心相,才要第二次登台,钩陈院长史的声音就再度响起:“麟山之神心相天成、灵台无阻,可自行登台。”

巴州汉子简直受宠若惊,连忙珍而重之地小心接过,远比第一次得箭时还要心潮澎湃。

当然了,他也同样没有想到,李神弦为了算计左药师,竟连面皮都不要了,认爹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那一箭将不可一世的左药师射落马下,也将少年心底的深重忧虑一击而碎。

“砰!砰!砰!砰!”

“其后无论是谁,成功登上桓王台者视为神游境种子,立授六品校尉之职,有资格统领一卫千骑。”

看见他的举动和神情,原本沉默围观的军汉们骤然爆发出幸灾乐祸的哄笑:“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营尉也不行啊,不会又是哪个世家塞进来的样子货吧?”

丈八点钢矛只是死物,当即被委蛇旗卷入其中,四棱黑羽箭却是不愿束手就擒,箭身猛地一折,避开了委蛇旗,朝着幽林方向电射而回。

这其中有他前所未见的巍巍天道,无论是龙潭虎穴无时无刻的压迫进逼,还是精怪鬼神们自上古延续至今的衍化流变,都让这座城池显得无比厚重深邃,又仿佛危如累卵、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他们纷纷跃下马背聚拢过去,猬集成一座浑身是刺的蛇矛阵,将自家主将围了个密不透风。

他原本也没想着作弊,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小家伙竟是如此得天独厚。

他左右看了看,见李神弦等人似乎都没听见那个神秘的声音,当即抱拳四顾:“驺吾军营尉齐敬之,敢问尊驾何人?”

齐敬之看在眼里,嘴角悄然上翘。

“哈哈哈哈!”

齐敬之无奈摇头,不想再搭理这些不靠谱的混账东西。

与此同时,在他的心窍虚谷之中、巢屋灵台之下,怒睛青羽鹤振翅展翼,顺着若木树身扶摇直上,不知第多少回向着盘踞灵台的毕方鸟邀战。

长空之上,四面八眼的将军虚影缓缓消散,只剩下一只四棱黑羽箭、一杆丈八点钢矛。

“般般,你去上头等我。”

闻听此言,齐敬之登时恍然而悟:“道不同不相为谋,难怪驺吾幡和委蛇旗如此针锋相对,竟然真的是道途之争!”

“国姓?左药师不也是什么宗室左公子之后?眼下还不是被扒了裤子打屁股?”

“国主和君上为何如此看重这面委蛇旗?”

寿跋的声音顿了顿,再开口时便多了几分肃杀:“绣岭虎骑统领左药师,言语无状、欺凌袍泽,辱人血脉宗族,自往桓王台下领军棍二十,以彰军法!”

弓弩手们簇拥着臊眉耷眼的李神弦,绣岭虎骑们搀扶着羞愤欲死的左药师,后者看上去尤为凄惨,头发焦枯散乱不说,胡须和眉毛更是被烧得一根不剩。

他的脚尖才一触及下方石阶,澎湃劲力立刻鼓荡起身上的玄色衣袍,口中更发出一声悠长鹤唳,整个人宛如飞鸟击水、借力高飞。

又长又宽的石阶一路通向高台之顶的宏大殿宇,密密麻麻、难辨数目,恍若登天之路。

听到此处,台下军汉们的呼吸早已粗重无比,许多人彼此兴奋对视,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用比拼家世,只要修为足够、登台入殿,就能居高位、掌大兵?”

随着少年身形的一次次拔高,无形屏障碎裂的声响愈来愈密集、也愈来愈浩大,好似沙场上战至焦灼时的声声铁鼓,一下紧跟着一下,重重砸在众人心头。

然而有胆量当众出言讥讽的家伙又能有什么善茬,自然是毫不示弱,一边结阵自保,一边撺掇着看热闹的军汉们一起痛打落水狗。

其实从见到天齐渊开始,大齐王都就带给齐敬之极为强烈的压迫,远不是骊山广野所称赞的那般云淡风轻。

若非这位麟山幼主只是个肢体柔软的小不点、齐敬之的身形也远未长成,还真没办法将小家伙塞进翅甲之内。

大伙儿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位高居寿宫、从未露面的长史之所以会当众宣布此事,分明与新来的驺吾军少年营尉有关。

许多曾经历过战阵的军汉被勾动了往日回忆,禁不住血气上涌、怒目圆睁,下意识撕扯开军袍衣襟,袒露出肌肉虬结、伤痕遍布的火热胸膛。

高台之下,行刑时的军棍着肉声早已止歇。

无论是巴州弓弩手和绣岭虎骑,还是大白屁股上皮开肉绽的李神弦和左药师,全都默不作声地使劲儿仰头,望着那个少年青云直上、步步登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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