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对靳丞的质问,诺顿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赧色,没话说了。
靳非年逮着空隙,抓住诺顿的衣领说,“我儿子怎么办?他这个样子都是你造成的,你得把他救回来!”
靳言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被封冻在冰窟里了一样,毫无血色,看神色也很痛苦,眉头都紧紧皱在了一起,状态特别不好。
他都这样了,靳非年和林昭婉还要当着他的面去和医生吵架,全然把他晾在了一边,看着还真是叫人唏嘘。
苏轻叶的心里特别没底,她看着靳言的状态就像是个将死之人,连心电仪上的折线都失去了生机。
耳边传来诺顿叹息的声音,应和了她心里的担忧。
“唉,没救了……”
一句话,让林昭婉差点昏厥过去。
“你,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没救了!他还有呼吸,还有心跳,怎么就没救了!你给我说清楚!”泪水从林昭婉的眼眶里滑落,哭成了海洋。
诺顿却是惋惜地说,“我是说认真的,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上来说,不带任何的私人情绪,他的身体元素都已经枯竭了,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半年来,都是诺顿在给靳言进行治疗,他对靳言的身体是最为了解的。
其实,靳言的身体早就不行了。
时至今日,他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用了一些急功近利的方法,强制性让靳言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以达到妙手回春的假象。
但其实,风险极高。
所以,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押注在了这次的手术上,如果手术成功,他会功成名就,如果手术失败,那就相当于,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而问题就在于,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会失败。
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这时候,靳言的身体忽然猛地颤动了一下,而后一口腥甜涌入喉咙口,“扑哧”一声,鲜血四溅。
“阿言!”登时,林昭婉惊叫了一声,竟直接晕了过去。
而靳非年也站不住脚了,踉跄几步,往后一摔,就倒在了地上,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去扶他,唯一有可能扶他的人已经先一步昏过去了。
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就是个失魂落魄的老头子,莫名有些苍凉。
苏轻叶和靳丞连看都没有看靳非年一眼,赶紧扑到床边查看起靳言的状态来。
苏轻叶抽了几张纸巾,要去给靳言擦拭唇角的血迹,但伸到一半的时候,被靳丞横生出来的手给截下了。
“我来。”靳丞说。
苏轻叶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要避嫌。
靳丞给靳言擦拭血迹的时候,动作格外温柔,不敢用多一分力气,生怕把他弄疼,但其实,他已经够疼了,不在乎这一点两点。
靳言的眼神因疼痛而涣散,但在靳丞俯身下来的时候,还是强行凝聚了目光,仔细审度着靳丞,这一刻,他看见了靳丞眼里消失了多年的温情,是关心,是担忧,是自责,是难过。
他苍白的唇瓣一翕一合,“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