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霞默了好半天,站起来对鱼贩子说:“走吧高平,既然韩超坚持,你就配合一下吧,反正你也没犯法,没往军区送过违禁物品,对不对?”
虽然张爱霞温声在劝,但鱼贩子特别生气,再啐一口,指着韩超说:“小王八蛋,你横什么横?你们军区穷,去年送鱼的钱拖到现在没给,你今天扣押了老子,明天老子就找罗司令要鱼钱,而且从今往后,老子都不给军区再送鱼,军区的生意,老子不干了。”
韩超简直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鱼贩子那么挑衅,他眉头都不抬一下,看张爱霞站了起来,立刻站的板正,敬礼:“主任慢走。”
“你韩超算啥呀,你他妈就是徐勇义养的一条狗。”鱼贩子忽而竖个中指,又说。
陈玉凤看对方吵成这样,怕韩超要忍不住去打人。
这要一打,他立刻就得被关禁闭。
但韩超并没有,他眉目依旧温润,站的笔挺。
见张爱霞回了礼,刷一下放下手,依旧站的板正。
鱼贩了本来都走到院门口了,忽而回头,再竖中指:“老子操你韩超的妈。”
韩超忽而捏拳,转头冷目盯着鱼贩子,他这是准备要打人了。
好在张爱霞推了一把:“快走,明天配合调查一下就完了嘛,高平你这是干嘛呀?”
看那俩人走远了,赵方正说:“这鱼贩子据说原来也当过兵,真粗俗。”
王书亚笑着说:“流氓和下三滥才当兵嘛,这不很正常?”
赵方正又说:“明天我审他吧,鱼贩子满嘴流氓话,我怕韩超要跟他打起来。”
王书亚刚想点头,韩超却说:“不用,我来就行。”
“那你可千万别打人,军人打人,不管对方有没有罪,你都得关禁闭。”王书亚说。
韩超正在掸肩膀上的灰,微皱了皱眉头,吐了两个字:“不会。”
那俩人转身去洗涮了,韩超拎开水龙头,大手扑扑洗着脸,陈玉凤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于自己在大门口登记了亲戚一事特别得意,还要给韩超讲讲单海超和港商俩是怎么在一周内替自己装修酒楼的。
边讲,就见韩超勾起唇角在笑。
说完,她又说:“哥,我没替你丢脸吧?”
虽然只是雇了两个人,但陈玉凤防的特别严实,晚上专门让他们住在外头,等他们走的时候,还趁他们不注意搜过他们的包,保证他们没有带任何东西出去。
小心使得万年船,她虽然没文化,但足够小心。
韩超洗脸的手一顿,望着一脸求表扬的妻子,温声说:“非但没有,你还给哥长脸了。”
这两年部队出入管理比较松,虽然目前只逮到一个鱼贩子,但张爱霞手里有一大批出入只打招呼,不办出入证的人,黄色画报流入的源头很可能就是他们,而后勤处,因为关乎着每个人的衣食住行,跟大家都有牵扯,所以非底气硬的人就不好查。
陈玉凤要不守法,这事他查起来就没底气。
但既她那么守法,任何事都做的一丝不漏,韩超要查,底气就会特别足嘛。
看男人勾唇在笑,陈玉凤也忍不住笑着说:“饭在锅里,快去吃饭吧,我先上床啦。”
她下午洗过澡的,要一起睡了,但不好意思看男人,早早跑回了卧室。
韩超洗完脸,进了小卧室,甫一进去,立刻背部一僵。
小卧室的床上没有枕头,不用说,枕头被陈玉凤拿到隔壁去了。
这会,就是再木的木头,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男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转身要出门,一不小心,没来得及弯腰,头哐一声撞在门上,眼冒金星的,只伸手揉了揉,又想起来院门没关,出门关了院门,把房门哐一把拉过来,又轻轻合上,再想想,才发现自己还没刷牙。
于是又出门刷了个牙,再折回来,进了卧室,就见妻子正在铺被窝。
她的短发,看惯了其实非常好看。
《罗马假日》里的奥黛丽赫本就留这样的头发,穿的也是跟她现在一样的,白衬衣,黑色的喇叭裙,带有一脚蹬的系带凉鞋。
这种鞋子穿着好看,还比别的女同志们穿的高跟鞋更舒服。
陈玉凤正在铺床,回头看他进来,问:“你没吃饭?”
“在单位吃过了。”其实从中午韩超就没吃饭,但此时他不饿。
陈玉凤拍了拍床,柔声说:“那就睡吧。”
特别奇怪,韩超虽然不饿,但想咬一下妻子此时抿着微笑的嘴唇。
这时陈玉凤脱了外套,已经坐里侧了,韩超于是也坐到了床沿上,但刚一坐下,就听咯吱一声,他立刻抬屁股:“什么东西。”
陈玉凤一看,那不是避孕套的盒子嘛。
她羞,男人比她更羞,而于这种事,他俩其实都没啥经验。
但是套子陈玉凤必须准备,而且必须准备很多。
因为书里那个她虽然执意追生儿子,但因为韩超在这方面需求不怎么多,所以在一起的次数并不多,而且他怕影响工作,都是戴套办事的。
她之所以怀孕,是在戴着套子的情况下不小心怀上的。
当然,既怀上了,那是一条生命,她不愿意流产,才会冒险生的。
陈玉凤头一回跟韩超在一起满打满呆了三天,怀了俩,总觉得自己一沾就孕,生怕不小心又要怀上,怕流产,更怕难产,这时当然特别小心自己的身体。
她把东西抽了出来,柔声说:“计生套呢。”